随着女学的昌盛,京中贵族无不顺应趋势,创办族中女学,不再拘泥于琴棋书画和《女德》《女诫》,开设礼乐射御书数。
此趋势,更是在两年后宋羽成功治理水患归来后达到了鼎峰之态。
乾州水患,已是皇帝多年心患,即便是朝堂上叫嚣得最欢最有资历的臣子,前去治水只能被地方大族官官相护所掣肘,而铩羽而归。
可宋羽不费一兵一卒,凭着三寸不烂舌,靠着皇后、静苓和我在背后的扶持相助,一步一步瓦解望族名门间的紧密利益,成功修好了乾州水坝,带回来一连串贪官污吏的名单和证据。
其中种种辛酸苦难,从她清减的形貌中可见一斑。
见宋羽不辱使命,皇帝龙颜大悦,不仅立时恢复她的官身,还给她升了品级,赏赐无数,圣旨中赞誉之词洋洋洒洒,轰动举国上下。
皇后则利用此时机,求得皇帝圣旨,将静棠女学以朝廷之名推向天下。
虽无法正式立为官学,却如同星火般洒向全国各地。
数月之间,各地民间女学如同雨后春笋,纷纷加办。
但凡家底尚可亦或是家中女儿有所天赋的,皆愿送去女学。
而乾州,则是继京城第二个创办静棠女学的地方。
宋羽去乾州上任时,便是带着皇后的懿旨和静苓书写的牌匾去的。
纵然相隔千山万水,我们依然心在一处。
可我却忘了,母亲曾说过,革命的路遥远又漫长,即便是胜利了,也不是一时的。
虽说在我们的努力下,女子们有了不同于以往的天地,可比照起男子来,仍要花费比他们多百倍的努力和艰苦。
尤其是那些老臣,抱残守缺,墨守成规。
他们享受了大半辈子男尊女卑带来的满足感,一朝形势有了轻微的改变,便觉得男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在家中女眷心思活络起来,与他们开始顶嘴时,更觉惊心。
可皇帝现下明显是支持宋羽和静苓的,他们无法劝动皇帝,便想先从宋羽和静苓下手。
宋羽不过一介白身的弱女子,他们派刀枪刺杀轮番上阵,幸而她在乾州治水时已见识过这些手段,早就雇佣了好些高手防身。
此计不成,便换个更毒辣的计谋。
宋羽曾在殿前起誓绝不婚嫁,他们派了形形色色的俊美男子接近她,试图打破她的誓言。
同时还将目光放在静苓身上,向皇帝进言静苓公主年已十八,需招驸马,再鼓动族中男子求娶公主。
在静苓放言不嫁时,纷纷恸哭流涕,斥静苓狼子野心,觊觎皇位,并于宫门处长跪不起。
他们也没有忘记我,暗中不知与父亲说了些什么,待太后放我归家后,才知父亲已为我定了桩亲事。
我自是不肯,可父亲早已不是记忆中温润儒雅的模样,他沉迷于找寻母亲的替代品,流连酒色,已然和那些老臣的思想没有两样。
当下将我禁足,与男方商讨亲事加急,三个月后便大婚。
在我绝食以表顽抗,并在数日后面见他恳求时。
他却幽幽地看着我,似是透过我的面容看到了母亲。
“你和锦言很像,我抓不住她,却能够安排你的命运。”
“棠棠,父亲不会害你的。”
我看着他腰间垂挂的那块碎玉,只觉讽刺。
就在我束手无策时,宫里来了人请我入宫。
父亲本想以我生病为由婉拒,他没想到柳清荷偷了钥匙,将我放了出来。
与宫侍离开时,我看到父亲甩了柳清荷一巴掌。
进宫后,宫女将我带到皇帝面前,他威严而坐,静苓则垂首敛目,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