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混乱。

    老爸深深地看着我，语重心长道，“闺女啊，你现在可是病人，不要随便翻身。”

    我绝望地看着屋顶的茅草，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那一堆茅草似的，被人强行摆在看似合理的位置，绝望而无助。

    山子拍着胸脯向老爸保证道，“我回头就给这床加护栏，保证你闺女安全，再也不会翻下去摔着了。”

    老李积极地拿来锤子、木头和钉子。

    “现在就加！”

    “儿媳的事儿，就是天大的事儿。”

    “咚咚咚”的敲击声响起，两人忙前忙后给床上护栏。

    老爸欣慰一笑，“那我女儿就拜托你们了。”

    说罢，起身要走。

    我死死瞪着老爸的背影，嘴里艰难发出呜咽，急得眼眶微烫。

    老爸朝我挥挥手，“山子他人不错的，我看是个真心喜欢你的，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别想着城里那些有的没的，城里多危险呐，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出去闯荡了。”

    老爸转身离开，顺手把门边的许墨也拖走，说是要去局子里报个案，免得他再祸害别人。

    我泪流满面。

    12

    “乒乒乓乓”的敲击声恍若惊雷，他们父子俩拿着小锤子，把护栏砸到床沿上，点儿都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感觉自己发烧了，头晕得很，在这重重的敲击声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

    再次睁眼，天色正亮。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床四周的护栏足足有半米高，看着这个高度，我放弃了自己翻越的想法。

    翻是能翻过去，只是要加把劲儿，顺便冒着另一只腿也摔断的风险。

    眼下养伤才是正经事儿。

    山子见我醒了，又端来鸡汤，趁热投喂。

    真的很热，热得烫喉。

    我都要“呼哧呼哧”吹好几下，才喝得下。

    山子一遍遍劝我：

    “要趁热喝，才有营养。”

    不过他也只是劝劝，我不趁热喝，他一个人也没法儿灌我，老李很忙，正是稻谷丰收的季节。

    老爸也很忙，忙得没空看我。

    山子怕我有别的心思，直接替我保管手机，不让我与外界接触。

    我每天除了看屋顶的蜘蛛，就是看窗户的蜘蛛。

    它们在织网，苍蝇破了网又重新织，风破了网又重新织，忙忙碌碌的，几天才捕到一只小蚊子。

    日子无聊透顶。

    山子日复一日开导我。

    “不要总想着城里那些有的没的，就是你们这些女人，出了村儿都不回来，在外面耍疯了，才害得我们村里男人，都娶不到媳妇儿的。”

    “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我们家就你一个女人，以后你就是当家祖母。”

    “等你生了娃，我们爷俩也养得起你们，绝对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我白了他一眼，忍不住扯着沙哑的嗓子，怼道，“扯犊子，说得像这年头谁吃不起饭似的。”

    山子听了，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你能说话了！”

    “太好了！”

    “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是多害怕，怕你不能说话了你爸找我算账。”

    提到那个便宜老爸，我气不打一处来，就没见过他这么卖闺女的。

    我冷声道，“我手机呢？”

    山子审视着我，谨慎道，“你要干嘛？”

    呵。

    要干嘛？

    我还能干嘛，老爸都已经收了彩礼钱，还能向他求助不成？

    我冷声道，“给我爸报个平安。”

    山子面色迟疑，还是把手机掏出来，递到我裹满绷带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