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蔺也拥上纪兰芷。
郎君低头,在妻子的发顶,轻吻一下。他目光柔和,声音温柔:“枝枝,新?年喜乐。”
今夜,花好月好,家人团聚。
往后,年年如此,岁岁如是。
(全文完)
如琢x呦呦(番外一)
不喜勿买|不影……
如琢x呦呦(番外一)
纪鹿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喜欢上的谢如琢。
少时?,
她总跟在兄长?纪晏清屁股后面跑,纪晏清和谢如琢玩,她也?和谢如琢玩。
那时?候对谢如琢的印象,
也?不过是一个会和她抢二姑姑宠爱的小郎君。她不服气,
凭什么一个外人?也?能得到纪兰芷的青睐,
直到后来,
她看到谢如琢经历了那么多。
她看着他落魄,无家可归,
连自己喜爱的玩具都护不住,
他好可怜,但他一滴眼泪都没掉。
那天回去,
纪鹿翻箱倒柜,找出她最?喜欢的磨喝乐,
想要送给谢如琢。
这个磨喝乐被?住持大?师摸过,能庇佑小孩不近邪祟,谢如琢的坏运气,都会因?这份礼物而消散。
后来也?正如纪鹿期望的那样,谢如琢的父亲出狱了,谢如琢成了皇孙,他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纪鹿不知道自己送的那个泥塑人?偶如今过得怎么样,
谢如琢是丢掉它,
还是珍藏它?
纪鹿一直觉得,
自己在谢如琢心中一定是不同的,她是唯一一个能够接近太子的小娘子。
她为此得意,
偶尔沾沾自喜,为了这一份殊荣,她会三不五时?拿算学题目、诗词文章,
前去东宫请教谢如琢。
伴读小郎君们一看到她就?起哄,有的还会玩笑似的喊她:“太子妃!”
然后,嘴贱的几个人?,惨遭纪晏清的殴打。
纪鹿腼腆笑笑,从来不反驳。
可能是她太过自大?,她竟隐隐也?生出一种,想将谢如琢占为己有的欲.望。
纪鹿知道,自己一直是个贪心的小姑娘。想要什么,她就?得到什么。她和谢如琢认识得那么早、那么久,他理?应是她的。
最?起初,可能只是占有欲在作祟。
纪鹿不希望谢如琢收下其他人?的手帕,和其他小娘子说话,她会强硬地?把自己的东西?塞给谢如琢,还会拉着他的手腕,带他离开。
直到后来,她发现,无论她怎么对那些小娘子怒目而视,大?家还是围着谢如琢打转。
原来谢如琢这么抢手啊,原来谢如琢自己也?没怎么避嫌。
纪鹿后知后觉明白了,她不是太子妃,谢如琢待她特别,或许也?只是想偿还幼时?的恩情。
他其实心性至冷至寡,他待谁都淡淡的。
如果谢如琢一直不回应她的心意,或许将来有一天,纪鹿会受很重的心伤。
纪鹿有点害怕。
正逢元日的一天。
风雪呼啸,遍地?银霜。为了庆贺新年?,集市里?特地?挂起五颜六色的花灯,灯烛辉煌,火树银花。
女学下学后,纪鹿特地?去东宫,邀谢如琢一道儿外出赏灯。
谢如琢看了一眼身后起哄的小郎君们,少年?郎薄唇轻抿,凤眸冰冷,隐隐带有警告,呵斥那些言行无状的同伴。
他以课业繁忙拒绝了纪鹿。
纪鹿有点失望,低下头,她乌发上缠的丝带,红得像火,被?风吹得张扬,直往谢如琢腕上绕。
谢如琢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纪鹿却已经恢复笑脸,她抬眸,一双猫瞳漆黑明亮。
小娘子笑着说:“没事儿,太子哥哥.日.理?万机,本就?繁忙。你的课业要紧,改日我再约你。”
“嗯。”谢如琢轻轻应了一声。
没等纪鹿走?出几步,王五郎王修远撩袍奔来,他跑到纪鹿面前,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
“呦、呦呦,我晚上没事,我陪你去赏灯吧?”
纪鹿一怔,她一直知道五哥待自己热络。
她想着,兴许王修远只是看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惨遭谢如琢拒绝,太过丢脸了,因?此他才会邀她出游,替她解围。
王修远人?很好。
纪鹿笑着点点头:“好,我在府上等着五哥。”
王修远没想到纪鹿会答应,他有些激动,连连点头。
纪鹿下意识看一眼谢如琢。
只可惜,少年?郎早已转身离开,背影清瘦孤绝。
她没能看到太子脸上的表情。
夜里?,纪鹿看着衣橱里?精心准备的衣裙,微微发怔。
这一匹茉莉暗花绸,是盛氏从青州带给她的。
纪鹿特地?裁了一身冬衣,还在衣领上镶滚雪白的狐狸毛边,擎等着有一日能穿给谢如琢看。
她都想好了,今晚穿这一身新衣,和谢如琢一起逛灯会。她这样光彩照人?,太子哥哥一定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可是谢如琢不去。
要是错过这几日,又要开春,新衣裳藏上一年?,又成了旧衣。
想到这里?,纪鹿换上衣裳,还在双环髻上簪两朵绒梨花。
王修远完成东宫的课业,马不停蹄赶往纪府。
他和门房通禀一声,郑氏笑着迎他进来吃茶。
王修远推脱两句,刚刚坐下,茶都还没喝一口?,看到纪鹿走?出来,又腾的站起来。
“呦呦,我来了。”
王修远看着那个被?出锋狐毛拢住脸蛋的娇俏小娘子,耳朵有点烫。
纪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道歉:“让五哥久等了。”
“怎、怎会!我们走?吧。”
说完,王修远又回头,给郑氏行礼。
郑氏看着紧张的小郎君,不免失笑:“不必多礼,灯会都开始了,快去玩吧。”
纪鹿已经及笄了,郑氏正有相看小公子的打算,王家人?丁兴旺,家世清白,除了王夫人?作风有些强势以外,没什么不好。但夫婿体贴妻子,总会事事护着。
郑氏对王修远,并没有什么不喜的情绪。
只是王修远有点气馁,他一点都学不会谢如琢的处事不惊,面对心上人?还有对方家中的长?辈,处处都露怯,也?不知是否留下坏印象。
“五哥,我想要那只白兔花灯。”
纪鹿买了一串糖葫芦,小口?咬着,她提防头发飘到糖块上,不敢和人?推搡,只在人?潮外远远看着。
王修远听到纪鹿的话,连连点头:“呦呦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纪鹿朝他一笑:“谢谢五哥。”
小娘子的笑容灿烂明媚,王修远看着那一双弯弯的月牙眉眼,心都要软成一汪水。
他揎拳捋袖,更卖力地?往人?群里?挤。
纪鹿咬了一口?山楂,没等她嚼出滋味,远处忽然传来熟稔的人?声。
温润、清冷,犹如雪峰山巅的冰池。
是谢如琢!
纪鹿心中一喜,眼睛瞬间点亮,她环顾四周,去找声音的主人?。
夜色昏昏,灯火阑珊处,站着身姿如玉的小郎君。
他穿一身淡藤萝紫的圆领袍,外罩鹤氅,似乎畏寒,双手收拢于?袖中,眉眼虽昳丽,却很是沉寂寡淡。
小郎君抿着薄唇,像是在听人?说话。
纪鹿这才看到,谢如琢面前,还站着一名女子。
她的身姿矮小,衣着光鲜,很爱笑的性子,一双杏眼弯弯的,望着谢如琢。
纪鹿认出来,那是朱将军家的小娘子朱燕。
朱将军去年?戍守边城,对敌北狄,打了胜战,皇帝谢蔺论功封赏,连同朱燕都得了淑明县君的封号。
朱家的地?位水涨船高,一时?成了庙堂新贵。
谢如琢礼待她,实乃人?之常情。
纪鹿呆站许久,连腿骨都被?风雪冻得僵硬。
她远远看着,心里?干巴巴地?想:郎才女貌,好一双登对的璧人?。
只是,谢如琢嘴上说没空出游,转头却陪了朱燕赏灯。
兴许是她位卑言轻,谢如琢看不上眼。
纪鹿隐约明白,那些幼时?的情谊已经不够用了,她总不能每一次都挟恩图报,那样会令太子为难。
纪鹿深吸一口?气。
她忽然觉得眼睛有点烫,鼻子也?有点涩。
一定是山楂太酸了。
她刚想走?,眼前却一亮。
王修远把白兔花灯举到纪鹿面前,邀功请赏地?道:“呦呦,我买来了。”
纪鹿的猫瞳里?,倒映的全是花灯辉光。
她不由抿出一丝笑,拎过花灯,和王修远道谢:“很好看!五哥你对我真好。”
没等王修远说些什么,忽然横来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夺过花灯。
白兔小灯被?一阵蛮横的力道掳走?,撼得直晃。
纪鹿错愕地?抬起头,她落到一双寒意浓重的凤眼里?。
是谢如琢提走?那一盏灯,吊在指尖,细细把玩。
王修远忍了忍,还是没有去抢。
他讪讪一笑,看到同行的朱燕,和他们寒暄:“好巧,在这里?遇到太子殿下,还有朱小娘子。”
朱燕温柔地?道:“我随父亲回京,好久没有来坊市里?逛街,多亏太子今晚得闲,肯陪我到处走?走?。”
那一句“得闲”,又让纪鹿的心沉了下去。
谢如琢明明说很忙呀,原来他的闲暇,也?分人?啊。
谢如琢久久不说话,王修远又不好舍下太子,先行离开,只能跟着忍耐。
倒是朱燕很体人?意,帮忙解围:“今晚我们相遇,也?是有缘,不如一起上街逛逛?”
朱燕不知纪鹿对谢如琢的情愫,她只当纪鹿是太子的表妹,她若对谢如琢有意,是该和纪鹿打好交道的。
纪鹿看了谢如琢一眼,说话的声音有些艰涩:“怕是殿下不愿……”
“可以。”谢如琢不知何时?,忽然出声。
他越长?大?,话越少,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就?蹦几个字。
纪鹿推诿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她蔫头耸脑,只能应下。
小姑娘的心里?既生气又不甘……你们两个人?玩得开心就?好了,作甚还要来祸害她!难道要让她眼睁睁看着朱燕和谢如琢你侬我侬,在他们面前秀恩爱吗?!真的很讨厌。
但纪鹿也?只敢在心里?发泄,嘴上一句话不说。
她偏头,视线还停留在那一只被?谢如琢劫持的白兔花灯上。
郎君修长?的指骨捏着竹棍,颠来倒去地?折腾小兔子,险些将灯油都抖出来。
谢如琢下手一点都不轻。
他没有珍惜她的花灯。
纪鹿有点气闷,那是她的宝贝,可她不敢和谢如琢抢。
四人?行虽然有点古怪,但好在王修远和朱燕都是和善的人?,有他们活跃气氛,很快几人?又笑语晏晏地?谈天说地?。
王修远和朱燕去一旁的摊子买羊肉胡饼,纪鹿和谢如琢在一旁等待。
纪鹿不知道该和谢如琢说什么,她紧紧闭嘴,降低存在感,老老实实当她的小哑巴。
还是谢如琢打破了寂静,他把那一盏灯还给了纪鹿。
谢如琢:“夜里?忙完课业,正好得闲,故而陪朱小娘子走?了一遭。”
他像是要和纪鹿解释什么,但纪鹿已经无所谓了。
谢如琢要是知道今晚可能抽出空,他就?不该那样言辞决绝地?拒绝她。
纪鹿又不是不能等他忙完,可他不顾小娘子的颜面,一点希望都不给她留。
纪鹿瞥向谢如琢束住窄腰的玉带。
他的佩绶是红色的,郑家娘子也?恰好戴了压裙的红色珠络。
他们应该是早就?约好了。
纪鹿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