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用发簪扎自己的那一下,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隐隐作痛。
沈皓凌松开手,他看着一旁的陈杜,无处宣泄的怒火便冲向了他:“我们等了你这么久你不来,你怎么会跟姜晴午在一起?”
陈杜坦然道:“皓凌,你跟姜晴午都已经分开了,她跟什么人在一起这件事好像跟你也没关系了吧?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呢?”
“我问你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回答我!”沈皓凌揪住了陈杜的领子,眼睛红的像要喷出火来。
陈杜没想跟他动手。
若真是动起手来,他是武官,沈皓凌一介文官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况且两人还是兄弟,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量,陈杜都让着他,任由他提着自己的领子。
“我跟姜晴午见面自然是有我们的事,不过你放心,作为兄弟你的事我还是会全力相帮,我们的事跟你的事不冲突。”
沈皓凌挥起一拳砸在他脸上:“你混蛋!亏你还能说出我们是兄弟这种话,姜晴午是我的女人你懂不懂?朋友妻不可欺,我之前警告过你的!”
陈杜擦擦嘴角的血,冷笑:“你们已经退亲了,她也不是你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跟她的闲事?”
李恒跟张典忙上去把两人分开。
“别动手!皓凌你冷静点!”李恒死死的抱着沈皓凌不敢松手。
张典拖着陈杜,一边把他往后推一边问:“你来真的?你明知道姜晴午跟皓凌他们两个……大家都是兄弟,你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
“我怎么不地道了?他跟姜晴午闹掰了我就得跟着一起不待见姜晴午?我们之间是正常来往怎么就不行了?”
沈皓凌听了这话,狠狠推开拉着他的李恒捏着拳头就再次朝着陈杜冲了过去。
姜晴午不知道陈杜究竟想干什么。
但他今天一定是有意为之。
他们之间的事她不想掺和,于是趁着场面混乱,没人顾得上她,转身就走。
陈杜看见了,推开拦着他的张典慌忙去追。
可刚走两步迎面就挨了沈皓凌一拳。
“陈杜!”李恒跟张典同时齐呼。
姜晴午回头看了一眼,脚下生风走的更快了。
沈皓凌想追上去把话问清楚,可刚迈开步子,身后一只手拽着他的领子硬把他拖了回来。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陈杜不想对沈皓凌下重手,但他非要纠缠。
他现在只想赶紧脱身,于是抓住沈皓凌的手腕一折,顺手把他推给了李恒:“他手脱臼了你看着点儿,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沈皓凌咬牙忍住了疼,沉着脸对陈杜道:“你要是走了,我们从今往后就不再是兄弟!”
陈杜愣了一下,脚步也顿住了。
但只停顿了那么一瞬,他的身影便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抱月楼离相府并不远,姜晴午一路溜达着就来了。
此刻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所以出了抱月楼的门就用跑的,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一般。
但她腿脚再快又怎么可能快的过陈杜。
陈杜没多久就追上了她:“姜晴午!你等等!”
姜晴午回头看见他追上来了,非但没有停下还越跑越快。
陈杜怕误会解释不清楚她会就此厌恶自己,所以一跃而起几个腾挪跳转便来到了姜晴午面前。
他挡住了姜晴午的去路,喘着气跟她解释:“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安排在这儿的,我刚刚跟皓凌打架你也看见了,其实你们两个之间是非对错我看的很清楚,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姜晴午慢慢往后退:“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那是你们的事,我跟沈皓凌没关系了,以后跟你也不会有关系缕皱。”
“你不用这么排斥我。”陈杜提步,慢慢逼近:“以前你是沈皓凌的未婚妻,好些话我藏在心里不能说,既然现在你们没关系了,我也没那么多顾忌了。”
他跨步上前,一巴握住了姜晴午的肩膀:“我喜欢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姜晴午皱起眉头:“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放开!”
陈杜不肯放:“我不是开玩笑,沈皓凌配不上你,他跟那个宋语嫣勾勾搭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跟他不一样,我身边没有像宋语嫣那样的女人,你会是我的唯一,现在是将来也是,一辈子都是!”
也不知道他今天抽的哪门子的风会跟她说这些。
姜晴午厌烦至极,掰着他的手怒道:“在我看来你跟沈皓凌都一个样,都一样的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放开!”
陈杜没想伤害她。
他就是怕他一松手姜晴午就会跑,他剩下的话就来不及说出口了。
“晴午,我……”
“别这样叫我,我们的关系没那么亲近!”
陈杜挫败的低下头,双手慢慢从她肩上滑落。
姜晴午立刻跟他拉开距离,正要离开,一抬头却见一辆马车横在面前。
第46章
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儿
那辆马车直直的停在姜晴午的正前方。
陈杜本来因为姜晴午的那两句话心情有些低落,他想说他跟沈皓凌不一样,但姜晴午现在对他十分抗拒,解释是苍白的。
心中思虑片刻,他想反正来日方长,若是就这么吓着她了以后反而没机会。
正想说送她回家,一转身却见姜晴午愣在原地。
“晴午,怎么了?”
陈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马车上缓缓下来一个人。
来人穿着云锦缎面制成的靴子,鞋面儿是用金线绣出的云纹,鞋跟还嵌着玉,身着墨色蟒袍腰间束一条玉带,通身的贵气逼人。
再往上看去,看到那张脸,陈杜登时心头一震。
“王爷?”
他立刻过去行礼,心中忐忑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忽然想到了什么,陈杜余光瞟向姜晴午。
上次他就看到薄相言送姜晴午回家,难道说薄相言对姜晴午也别有居心?
薄相言视线淡淡从陈杜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姜晴午秀眉紧锁的脸上:“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姜晴午摇摇头:“没有。”
“正好我有事要找丞相,送你回去吧。”
姜晴午沉默片刻点点头:“那就多谢王爷了。”
陈杜看她头也不回的就跟着薄相言走了,心里莫名一阵慌张。
他没忍住,出声叫住了她:“姜晴午!”
姜晴午没有回头,反倒是薄相言回过头来。
他脸上面无表情,可眼神却阴沉冰冷叫人不寒而栗。
陈杜咽口气,尽量让自己忽略薄相言的存在:“今天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姜晴午原本已经松开的眉头瞬间又拧了起来:“你跟沈皓凌真的很有意思,同样的话要我重复几遍才能听得懂?我说了你们怎样与我无关!”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就上了马车。
陈杜有些尴尬,但还是朝薄相言行了个礼,目送着二人乘一辆马车离开。
前脚他们刚走,后脚陈杜身边的下人就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问他:“大人,这画和书怎么办?”
陈杜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先留着,你把买画跟买书的钱给李掌柜送过去,顺便帮我谢谢他。”
“那沈大人那边……”
陈杜一扫刚刚的狼狈,笑道:“再怎么说我们还是兄弟,该帮的忙总得帮不是吗?他小气但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儿。”
……
姜晴午自上了马车后就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看着不像是伤心倒更像是气愤。
方才途径抱月楼的时候,他就看见她慌慌张张的从里面跑出来,接着陈杜就追了出来,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薄相言斟酌片刻,最后实在没忍住问她:“发生什么事了?陈杜在纠缠你?”
姜晴午抬头看着他,这种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且这是自己的私事,跟他说似乎也不大合适,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碰见了不想见的人。”
薄相言能感觉到,姜晴午对他还是有些疏离,或许是两人身份的隔阂,自己至今为止仍旧不能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也不能成为她可以分享心事的人。
“你爹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车内沉默了一会儿,薄相言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姜晴午道:“挺好的,吃得香睡得也香,最近不用上朝也没有烦人的政务,我爹除了有点无聊之外一切都好。”
“那就好,陛下很担心丞相的身体,可他自己又走不开,只能托我来探望丞相了。”
姜晴午赶忙道谢:“让陛下和王爷费心了。”
薄相言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松缓了些,心头也跟着变得轻快。
他掀开帘子给马车外的惊鸿使个眼色,惊鸿立刻心领神会,沿岔路右拐进了一家铺子。
空着手去探望别人于情于理显然都不合适。
不过皇帝确实惦念丞相的伤,已经挂在嘴上念叨好几遍了,自己这个弟弟代替他去探望再正常不过了。
虽然这不过是他刚刚临时起意为送她回家找的借口罢了。
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着很快就到了丞相府门口,两人刚下了马车,惊鸿就提着大包小包一看就很名贵的礼品走了过来。
姜晴午好奇的看着惊鸿。
这人轻功也太好了吧,他们坐马车他走路,不但一路紧紧跟着毫不落后,还面不红气不喘的,而且他手里还提着这么多东西。
果然,薄相言这样的人就连身边的侍卫都不是普通人。
薄相言顺着姜晴午的目光看向惊鸿。
惊鸿低着头,顶着两道视线的压力不敢抬头。
薄相言微微蹙眉吩咐惊鸿:“先把东西送进去吧。”
“是,王爷。”
惊鸿松口气,顿时如释重负。
姜晴午把薄相言请了进去,亲自给他斟茶递水,然后请他稍坐:“还请王爷在此稍坐,我去请我爹过来。”
她袖间不知笼的什么香,味道虽然淡淡的,但回味悠长,萦绕鼻尖久久不散。
袖中香混合着茶香,轻轻拨动他心弦。
薄相言抬眸注视着她,嗓子里溢出一声沙哑的轻哼:“好。”
姜晴午从正厅出来,让水杏照看着点儿薄相言,他有什么吩咐都尽可能的满足他。
然后马不停蹄去找她爹。
可是刚到了她爹院外,一只脚才要迈进去就被姜伯拦住了:“小姐,老爷有客在。”
“有客在?”姜晴午纳闷:“什么客人不在正厅接待在房间里?”
姜伯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里面再重要的客也没有外头那个重要,外面那个可是王爷,他替陛下来看望我爹的,你赶紧去把我爹请出来。”
姜伯讪讪的笑着,为难道:“里面那个客人也很重要,而且老爷吩咐了不许人打扰,我……”
姜晴午狐疑的打量着姜伯:“上次我爹去月山居你也是这副表情,姜伯……你跟我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个……小姐,要不王爷那边您先招待着,我去跟老爷说一声,一会儿给您回话您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姜晴午叉着腰,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
姜伯拼命拦着不让她进,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上了。
“算了,姜小姐不用忙了。”
薄相言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脸上还带着盈盈笑意:“既然丞相还有别的客人那便不用强求了,我只要知道丞相一切都好就行。”
姜晴午闹了个大红脸。
人家专门跑一趟来看她爹,总不能就这么把客人晾下吧?
她想了想,只好主动上前道:“那……我请王爷去园子里逛逛吧?”
第47章
最好离他远点儿
薄相言巴不得没有旁人来掺和,所以面对姜晴午邀请他去逛园子的提议,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座青竹园,里面环境清幽且安静,这个季节花花草草的争奇斗艳,是个闲逛的好去处。
但姜晴午跟薄相言单独相处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不太喜欢跟不熟的人相处,两人没话可聊,干巴巴的沿着青石小路一直走,气氛尴尬的让人觉得窒息。
“我听说沈皓凌还没有把嫁妆还给你?”拐进一条幽僻小径,薄相言突然发问。
姜晴午觉得丢人,沈皓凌这个人就是她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但薄相言既然主动问了,那她总要回答,便点点头道:“不过也快了,我给了他三天时间,他也答应了三天之后会把嫁妆还给我。”
薄相言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这在姜晴午听来就是客套话。
因此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浅笑着答应了一声。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她爹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客人连招待薄相言都顾不上。
这位可是王爷,还有什么人是比王爷还尊贵的吗?
薄相言看得出她明显心不在焉,他微微侧了头,目光沉沉看着她:“有心事?”
姜晴午这才意识到自己冷落了他。
明明是自己主动提出来要来园子里逛逛的,现在居然还走神,一点照顾客人的意思都没有,真是太失礼了。
她连忙道歉,因为羞愧脸也红了,耳朵尖也红了:“王爷恕罪,我……”
可薄相言却仿佛能看穿她心思似的,一语道破她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想你爹的事?”
姜晴午愕然:“你怎么知道?”
他半是调侃道:“你的脸就这么大,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我很难看不出来啊。”
姜晴午羞赫,尴尬的垂下脑袋。
“你想知道你爹房里的客人是谁吗?”
“王爷知道?”
薄相言唇角微弯:“我虽然知道,但这事从我嘴里说出来却不大合适,不过你爹应该是想告诉你的,只不过时机还未到。”
他越说姜晴午就越是好奇:“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你就算再大,在姜丞相眼中也永远都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