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她还纳了一个侍卫,赶他离开。
傅长清握着自己的双手,只有这样,才能按住发抖的手指。
头顶发冠彻底滑落,他不在意,披头散发闯入公主府,犹如被摘去心脏的恶鬼。
公主府的人本来要拦他。
公主留下遗愿,不想再见到他,不想听到他哭。
几把剑横在他脖子上,傅长清感觉不到,划开血痕,依旧径直往里走。
看他这副如癫如魔,性命都不要的样子,也没有人敢再拦他了。
他走到了灵堂,空洞的双眸看到了她奢华的棺椁,还有牌位上用金沙墨写的【祝宜宁】三个字。
她真死了。
立在棺材前的傅长清身形淡薄,犹如一阵青烟,忽然扯开笑,笑着剧烈喘息:
「祝宜宁你好样的,得到我之后,又彻底将我扔下。
「死算什么?
「别想丢下我……」
傅长清夺过旁边护卫手里的剑,挑开棺材板:「就算了黄泉,我也得陪你一起!」
他竟想陪着她,一起睡到棺材里,跟着她一起下葬。
「不可!」
「傅大人惊扰公主的灵驾,犯的是死罪!」
公主的灵柩摆了几日,傅长清就守在旁边几日,不吃不喝。
她的棺椁风光葬入皇陵,再也看不到了,他仿佛也跟着死了。
17
停灵第一夜,到了半夜三更我没忍住,吐出堵在喉咙腥黏的血。
身子一骨碌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
好在是深夜,宫女太监都打盹。
守在我棺材旁烧纸的只有谢乘风一个。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陪着我父皇出生入死的御前侍卫,也吓得手腕一哆,差点被火盆里的火苗烧伤了手。
他挑了挑眉,压低声:「公主殿下?」
我环顾四周,挤出个笑:「我死了,但好像没死全。」
谢乘风大概也见过人没死透,「诈尸」的,所以他们办事往往会补上一刀,以绝后患。
他拉着我挺凉的手,从棺材里出来。
我问他:「你不怕的?我万一尸变吃了你。」
「怕什么?公主还是公主,哪死了,想吃我,我也不会反抗。」他在我鼻尖轻轻刮了一下,确定我真的有鼻息,不是他做的一场梦。
谢乘风蹲下高挑的身子,把我背了起来,又一脚把棺木踢得重新合上。
我死而复生这种事,还是不要惊动太多人,我父皇不在乎,不代表那些重臣不会把我当成邪祟。
他从屋檐上,像只敏捷的黑猫跳过。
「我们要去哪?」
谢乘风抱我紧了紧,怕我没力气从他背上滑落:「给公主重新找个大夫。」
他找来了信任的大夫,为我把脉。
大夫一脸错愕:「谁说公主命不久矣?庸医啊,害人不浅!」
「公主是吃了太多大热补品,滋补太过,才导致脉象紊乱,血流不止。」
谢乘风垂下眉眼:「公主吃过些什么?」
我的膳食,都会有专门的奴婢试毒,不该有人能害我。
大热的补品……
我想了想第一次流鼻血,是喝了几天父皇赏给我的暹罗的红参,据说能美容养颜,日驭十男。
喝下去气色确实好了不少,皮肤白里透红,得到傅长清后,我为了睡服他,更是一顿泡上一根。
「大概是人参喝多了。」
大夫开了去火的药方:「公主按照药量去喝,泄泄火,几天之后就不会流血。」
谢乘风又背我回到公主府,两个人坐在屋脊上看月亮。
「公主打算怎么做?」
我差点没岔气,能怎么做!我又没死成,总不能塞回棺材里,真下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