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齐绍岱钦 本章:第25章

    两个截然不同的称呼,让齐绍想起了许多事情,若要说一点也不怪他自然不可能,苏赫的隐瞒与欺骗都是真的,但两人这些时日的相依为命却也是真的。

    齐绍仍然记得,自己是如何的主动、如何放荡地同对方翻云覆雨,有些事需得两个人才能做,原也不能全怪苏赫。

    他亦想象不出来,苏赫孤身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在茫茫草原上找到他的?面前的少年又究竟为什么会舍下岱钦赐予的一切荣华,甘愿与他做一对平凡的契兄弟,过这样辛苦的日子。

    齐绍沉默了许久,苏赫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跪在齐绍床前,一动也不敢动地等候着发落。

    帐中安静得落针可闻,齐绍起身披衣下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终于开口道:“你走吧。”

    “我会派人送你出城,带上李嫂和宝丫头,去江南……”

    他话未说完,苏赫便俯身朝他一拜,额头狠狠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师父!”

    少年犹如呜咽的小兽,哀求齐绍道:“别赶我走……你就把我丢到军营里去当个小兵也好,我愿意去打仗,我会杀人的,我不怕死……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他仰起脸来,带着满脸的泪痕望向齐绍,额角已磕出了一片青紫。

    齐绍顿住话音,心底里竟莫名有几分不忍。

    面前是自己一手养成的少年,他几乎是看着对方长大,亲自教对方读书识字、练武习剑,他不仅将对方当成徒弟,也当成了某种寄托,几乎是当作半个儿子般教养,谁知竟会阴差阳错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苏赫到底只是个少年人,又从小受人冷眼欺凌,根本不懂得情爱为何物,所以错将对他的依赖当作了爱慕,一时糊涂方才铸下大错。

    齐绍不自觉地便开始在心里为少年寻理由开脱,越想就越觉得是。

    不过是几个月的镜花水月,梦醒了便也就散了,苏赫年纪还不大,也未曾真的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恶事,将来再好生教养,总能教好的。

    “罢了。”齐绍又是一声叹息,闭了闭眼道:“你想留下,便留下吧。”

    他扬声换来近卫,指了指苏赫,嘱咐道:“带他去换身衣裳……按我亲兵服制便是。”

    苏赫还有些怔愣,似是难以置信自己竟这般容易就能留下了,齐绍瞥了他一眼,声音辩不出喜怒道:“还跪着作甚?还不快去。”

    少年眼角泪迹未干,又流了新的出来——这回是喜极而泣,他连声应是,抹了把脸爬起来,便跟着那卫兵出了帅帐去更衣,脚下步子极快,仿佛生怕慢了一步齐绍就会反悔。

    齐绍在偌大的帅帐中负手而立,深深吐了口气,将一概杂念摈出脑海。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后如何,就端看造化了。

    随后,他朗声道:“陆祁何在?”

    如今最紧急的是边关战事,事不宜迟,多等一刻,便是多延误一刻战机,他们都等不起了。

    黄昏时分,战鼓响起。

    号角声回荡在军营上空,所有或在休息或在操练的士兵都在几息之间迅速地聚拢列队,来到平日练兵的空地上集合。

    齐绍一身白衣,外披兽面吞头连环铠,头戴凤翅紫金冠,腰悬三尺玄铁长剑,在众人注目中登上指挥的高台。

    他在高台上站定,自怀中掏出一封明黄色的圣旨。那圣旨乃是靳奕赐下,命陆祁交给齐绍的,圣旨一出,下方的将士们便如被风拂过的麦浪般整齐地依次下跪,兵甲相触之声丁零作响。

    齐绍将那圣旨举起,眸中燃起炽烈的光芒:“陛下圣谕,令我等誓退北狄,绝不言败!”

    而后他朝着东南方向撩袍下跪,俯首叩拜,高声道:“臣,接旨谢恩,定不负所望——”

    陆祁在一众将士中间,看得眼眶发热,忽然扬声高喊道:“恭迎大将军回营!”

    众人沉默了一瞬,而后蓦地自人群中由内而外地爆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恭迎大将军回营!”

    齐绍亦胸中激荡,起身抽出腰间长剑,振臂高呼:“全军听我号令!”

    “是!”

    台下数万将士,无一不高声应和。

    齐绍一鼓作气,接着道:“犯我疆土者,杀无赦!”

    “杀!杀!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在场的将士们无不热泪盈眶。

    当初齐绍被迫和亲,简直是所有夏人,尤其是他麾下军人的耻辱,后来夏军便士气低迷,直至新皇登基方、主战派上台才有所好转。

    然而他们始终缺了一个足以与岱钦抗衡的主帅,加之新兵未及训练纯熟,开战以来便难免落在下风,甚至接连失了数座城池。

    如今齐绍犹如神兵天降,宛若拯救苍生的神祇,将士们霎时喊声震天,或以兵器触地,或跺脚助威,整片营地都随之震颤。

    他再一挥剑,收剑入鞘,全军便敛声屏气,立正站好,鸦雀无声。

    齐绍呼出一口浊气,熟悉的热血盈满胸膛。

    这才是他的天地。

    齐绍归来的消息极大地鼓舞了军中士气,军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同时也无法避免地为敌人所知悉。

    岱钦会是怎样的勃然大怒,齐绍已经无暇去想。三年的朝夕相处,足以让他了解岱钦的每一个弱点,他还亲眼见过对方如何操练兵马、排兵布阵,对如何克制北狄骑兵亦有了新的计策。

    不出一个月,战局便有了转机。

    虽仍有胜有负,夏军却终于不再毫无还手之力,拒马枪阵与陷马坑、拒马桩相配,再设后翼轻骑弓兵,专克北狄骑兵,无论轻骑重骑,皆可变阵迎敌;若仍不敌,亦不必恋战,只消退守城中耗其粮草,静候援军。

    玉门关有齐绍坐镇,陆祁便可率军支援别处。

    天门关已破,燕门关便岌岌可危,岱钦的下一个目标正是那处,那里本该有叱罗部攻打,但此时贺希格已断绝了叱罗部参战的机会,只要驰援及时,燕门关定能守住。

    届时再一一收复失地,将狄人赶出关外去。岱钦军经此损耗,战力必然大降,再遭遇后方贺希格的兵马,无论是两败俱伤,还是后者得胜,夏朝都可坐收渔利。

    齐绍在帅帐中与陆祁商讨战略,将沙盘反复摆弄了半日,模拟了种种可能,直讲得口干舌燥方才停了下来。

    陆祁俯身去拔那沙盘上的小旗,怀里不经意掉出个东西来,齐绍仔细一看,原来是个虎头虎脑的平安符。

    做这平安符的人刺绣功夫似乎不大好,上面那“平安”二字刺得歪歪扭扭,乍一看还认不出来绣的是什么。

    齐绍笑了笑,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问陆祁道:“我还不曾问你,嫂子可安好?我何时能当上义父?”

    陆祁年长齐绍几岁,早过了而立之年,却和齐绍一样日日泡在军营里,一直不曾娶妻。

    后来有一年他回京述职,偶然在长安街上遇见了个小姑娘。小姑娘是个小货商的女儿,长得如花似玉,性情很是泼辣,那日正好碰上个见色起意调戏她的纨绔子弟,差点就被轻薄了去,陆祁戎装未卸,提着长枪便去英雄救美了。

    那姑娘对他芳心暗许,辗转打听到他的身份,便开始给他写信、寄东西。她字不好看,绣活儿也做得不好,陆祁却很是欢喜,第一次有了想要成家的念头。

    齐绍也不知自己不在的三年里,自己这部下是否已解决了终身大事,是不是连孩子都抱上了。

    陆祁手忙脚乱地把那平安符捡起来,塞进怀里,英武的面上浮现出一丝赧意,摇摇头道:“还不是嫂子呢。”

    “我们这等人,日日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哪敢耽误人家姑娘。”他摸着胸口那枚平安符放着的位置,有些懊恼又有些高兴的样子,“但她说要等我。我不想让她等的,她非要等……唉,她就是倔脾气。”

    “我答应她,等平定了北疆,打胜了北狄,我就回去娶她,要用八抬大轿把她抬进门,这辈子就只有她一个,绝不纳妾。”

    陆祁说着,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属下说多了,将军可莫要笑我。”

    齐绍眼中有了一丝暖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一定会胜。”

    “一定会让你娶上媳妇的。”

    、斩楼兰

    章节编号:641

    玉门关内夏军帅帐中,齐绍面沉如水,端坐案前,案上摆着一方木匣。

    乌檀木被血水浸透,颜色显得愈发黑沉,匣盖打开,血腥气混杂着石灰粉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齐绍手中尚抓着一份战报,陆祁率七万人马赶赴燕门关守城,按齐绍计策与与岱钦军数次交战,渐占上风;然岱钦诈败佯逃,陆祁一时大意不察,追击途中反遭埋伏,终被狄人俘虏。

    岱钦于阵前坑杀所有战俘、斩陆祁首级祭旗,而后千里迢迢遣使将之送到齐绍面前。

    便是这方木匣中,用石灰包裹着的、泛着青灰色的死不瞑目的武将头颅。

    齐绍望着那匣中故人,手里死死攥着那纸战报,手背青筋鼓起,胸中阵阵闷痛。

    那个前不久还生龙活虎,说一定会打胜仗,要回京城娶媳妇、生一窝大胖小子,将来还要让儿女都认齐绍当义父的男人,就这样死了,就这样变成了一具残缺的尸体,只剩下一颗干瘪的头颅。

    他的姑娘再也等不到他归来,而像他一样死在北疆的夏朝将士,又何止万千?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齐绍双目赤红,眼底却干涸得流不出一滴泪来。

    他想起岱钦曾说过,要斩陆祁首级换他出战,所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也是对他背叛自己的复仇。

    他与岱钦,此生注定不死不休,已绝无转圜的余地。

    而与此同时,在岱钦军队的后方,广袤的可达尔草原上亦崛起了另一股强势的力量。

    乌洛兰部右贤王贺希格自立单于,怀柔的策反与血腥的镇压兼用,多年的谋划终成现实,断了岱钦后撤的退路。

    岱钦腹背受敌,反而越战越勇,一路朝玉门关推进。他甚至都没有任何想要与贺希格对质的欲望,因为那毫无意义。

    他们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血浓于水,虽非一母同胞,骨子里却都流淌着同样欲吞山河的勃勃野心。

    那仿佛是他们之间无声的默契,于背叛的那一刻,彻底达到了顶峰。

    所有人都称赞岱钦单于深明大义,不在意幼弟的出身,但其实他哪里不如他?

    贺希格不服亦不甘,父王再疼爱他又如何,还不是把王位传给了岱钦,而岱钦待他再器重,也不过是想他给他的儿子做一个贤臣。

    他等了那么多年,不惜与中原丞相勾结,等的就是今日。

    别人施舍的东西又有什么意思呢?他若想要,只会自己去拿,就是用偷、用抢、用骗,也要攥到手心里,绝对不会放过。

    大夏景康三十七年冬,边关大雪。

    玉门关外,无尽的皑皑白雪被狄人的铁蹄撕出一道血色的裂痕,岱钦终于率军兵临城下。

    那是一个难得风和日丽的冬日,天光白得晃眼,岱钦于马上引弓一箭射向城门牌匾,箭矢破空带着寒气深深没入“玉门”二字正中,最后的决战就此拉开序幕。

    号角呜咽,战鼓擂起,城门霍然洞开。

    玄黑的旗帜在寒风中烈烈飘扬,白衣银铠的玉面将军一骑乌云踏雪,背负弯弓,手执长剑,腾跃而出,身后是数万视死如归的夏军将士。

    齐绍与岱钦于千军万马中遥遥一顾,就像许多年前,他们第一次在战场上相见时一样,同时挥手一声号令,列阵开战。

    后来的史书演义中,大都穷极了笔墨去描写这一战的惊险刺激,这是大夏史上最重要的拐点,是夏成武帝景安中兴盛世的奠基。

    真实的战役却远比记载还要惨烈百倍,两军在玉门关外鏖战三个昼夜,金鼓连天、尸横遍野,血水染红了白雪,几乎将天地都浸成赤色。

    残阳如血,两方主帅终于在赤地千里中短兵相接。

    那一刻天地间所有的其他一切都仿佛不复存在,最后这一战,只属于他们二人。

    他们都太熟悉对方了,根本不需言语,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动势便能猜出眼前人的下一步动作。

    刀剑不停碰撞发出铿锵的声响,两人皆已杀红了眼,百十招后,终是一同滚落马下,近身肉搏。

    眼前的景象仿若与记忆中的重叠起来,岱钦想起多年前他们第一次刀兵相见,齐绍不过年方弱冠,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那样的意气风发、血性冲天,令他忌惮的无比的同时亦心生钦佩。

    那句要齐绍来和亲的玩笑,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思说出来的,岱钦已经不记得。

    但他仍记得,那日自己向大巫求来海东青的图腾,便已在心中暗暗立誓要将齐绍当做真正的妻子,从此生同衾死同穴,爱之敬之,至死不渝。

    可惜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又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他们之间难有善终。

    被剑尖刺穿胸膛的那一瞬间,岱钦想到了很多东西。

    痛楚到了极致,便只觉得麻木,他只能感到胸口的丝丝凉意,四周的喊杀声都渐远了,眼前只剩下齐绍一个人。

    在那样激烈的搏斗中,男人忽然停住了动作,面上神色复杂,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早有预料。

    齐绍眼睁睁看着岱钦不退反进,迎面顶上自己的剑刃,长臂一伸,竟将自己揽入怀中。

    他仍沉浸在战意里,只怕岱钦反手一刀刺他后心,手中长剑下意识地往前又是一送,整个人结实地撞入了男人的怀抱。

    然而预想中的反杀并没有发生,他被岱钦紧紧拥入怀中,男人身上涌出的大片鲜血濡湿了他的衣襟,将本就已血迹斑斑的白衣浸染得愈发斑驳。

    浓重的血腥气与周遭的硝烟弥漫在一起,刺得齐绍鼻尖泛酸,竟一时有些发懵。

    直到岱钦搂着他双双跪倒在地,他才对现下的局面有了实感。

    “事到如今,你可有悔?”

    齐绍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低沉嘶哑。

    岱钦却洒然一笑。

    “我不悔。”

    他知道自己有错,但他从不后悔。

    岱钦之名,本意就是战神,他是乌洛兰部的首领、是草原的王,他肩负的是祖祖辈辈的荣耀与血仇,从来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他来到这世间,爱过、恨过,拥有过、失去过,轰轰烈烈、痛痛快快地活过,即使此时就这样死去,也并不算太遗憾。

    生前种种,死后天神自会一一清算,所有欠下的债,都终将归还。

    他生于草原,长于马背,满手血腥、一身罪孽,如今合该死于沙场。

    “遇见你,我不悔。”

    岱钦附在齐绍耳边,呼吸灼热而沉重,喉咙里发出类似愉悦的笑声,愈发收紧了抱着对方的双臂,沉沉地将剑刃刺透了自己的身躯。

    他曾说若是齐绍背叛他,他会亲手杀了齐绍,可事到临头,他却发现自己其实做不到。

    如果他们之中一定要有一个人死去,才能结束这一切,岱钦竟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这是他最后的选择,是他的冤孽、他的命运,他求仁得仁、无怨无悔。

    而他只想在最后这一刻离那个人更近一些,哪怕他会因此利剑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杀了我,我们就不再是敌人了。”

    男人低声呢喃,目光越过齐绍的肩膀,直直望向远方。

    他那灰蓝色的眼眸在炽烈的阳光下接近透明,像是乌兰河中清澈见底的水流,又像是可达尔草原上一望无际的晴空。

    岱钦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只不属于自己的海东青,却只触到了一根柔软的尾羽,羽梢在他心上划出刻骨的裂痕,令他痛彻心扉,又甘之如饴。

    而后雪白的神鹰展翅高飞,舒展双翼拨开乌黑的云层,飞向乍破的澄明天光,再也不见踪影。

    草原上的狼王,穷极一生,也没有驯服他的海东青。

    【作家想说的话:】

    插图感谢

    4、花落去

    章节编号:664

    齐绍搂着男人逐渐失去温度软下的身躯,垂眼看向对方的脸孔。

    所有的仇怨与恨意,都因隔了生死而显得不再分明,仿佛一切都在那个人死去的那一刻消弭,只留下另一种越来越清晰的、齐绍从不愿意承认的情愫。

    岱钦是他的一生之敌,却也是他此生唯一承认的对手,那样强大而危险如战神的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较量。

    岱钦渴望征服他,他又何尝不渴望征服对方?

    那些草原上的快意驰骋、并肩作战,天为被、地为床的抵死缠绵,大帐前,星夜下,熊熊的篝火和辛辣的烈酒,那些鲜血与疼痛、欲望与快感,还有男人背上振翅欲飞的海东青……

    怎么会从没有一点心动过呢,不过是不可以罢了。

    他们之间隔着无数将士的头颅与热血,隔着不共戴天的国恨家仇,只要岱钦活着一日,他与他便一日是敌人。

    男人的脸颊上沾染了斑驳的血迹与污泥,属于异族人深邃的五官却一如既往的锋利俊美,沧桑岁月也只给他留下了成熟的气度,没有苛待他半分。

    此时他眼帘低垂,浓长的睫毛被血液沾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嘴角还带着未及消退的虚幻笑意。

    齐绍凝视着男人的面容,心里忽然鬼使神差地生出一股念头。

    他曾与他无数次唇齿相依,或是强迫,或是半推半就,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最后一次,齐绍缓缓地主动低下了头。

    温热与冰凉相贴,齐绍甚至伸出了一点舌尖,笨拙而生涩地舔了舔那人干涩的唇。

    这个亲吻的味道苦涩而带了浓重的血腥味,持续的时间极短,几乎不足瞬息,短暂得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后齐绍终于站了起来,男人的尸身没有了支撑而歪斜着跪倒,骄傲的头颅重重地垂下。

    齐绍猛然从岱钦的胸膛中抽出佩剑,倏尔反手一挥,剑刃入肉斩断骨骼的声音令人寒毛倒竖,滚烫的鲜血霎时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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