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放你马的屁!」
堂哥果然不服,嘴里不干不净地低咒,一边弓着身子,随时准备攻击人。
还是大伯反应快,一双贼眼咕噜噜一转,忙按住怒火中天的堂哥,「好汉不吃眼前亏,爸一定保你无事,最多拘留几天,你可莫冲动,袭警可是重罪!」
「袭警」二字咬的格外重。
堂嫂目光阴毒地剜了我一眼,随后拉了一把堂哥衣袖。
堂哥这才稍稍安静。
四叔恹恹的,一副赌马下错了注的泄气模样。
五叔摇着头:「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街坊邻居不住口地摇头:「搞半天贼喊捉贼!」
「可不是嘛,原来黑心肝的是老大家,就说老二家的瞧着文质彬彬,反倒老大家的咋咋呼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随着堂哥步履蹒跚地走出院,众人稀稀落落地散了。
我爸沉默地拍了拍我肩膀,佝偻着背走回房间。
我妈也叹了口气,随手收拾起桌椅。
这一仗虽然出了我心底那口浊气,可到底彻彻底底和亲戚们撕破了脸。
别说爸妈了,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他们是这世上,除开爸妈外本该与我最亲的人。
却骗我买房在先,眼看房子拆迁在即,利欲熏心竟生了取我而代之的想法。
那些看着我长大,从小抱过我,亲过我的叔伯们也变得自私、冷漠。
这还是我的根,我走到哪都挂念的故乡吗?
堂哥被拘的那几日,大伯一家发疯似的围堵我们。
由最初的好言相求,希望我能替堂哥作伪,承认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们两兄弟的。
被我一口回绝后,直接变成恶语威胁:「王一诺你不顾及自己也该顾念你老子娘,小心那一千万有命要没命花!」
我气急反笑:「我死了也轮不到你儿子头上!」
「你小子,呵,我劝你做人不要把路走绝!」
我摆了摆手,真稀奇,怎么夏天没到就有苍蝇。
我领拆迁款的那天,恰巧堂哥被保出来。
爸妈和我满脸幸福地从银行出来,正碰上灰头土脸,刚从拘留所出来的堂哥一家。
他们漠然地拦了辆出租车,就好像,从没认识过。
我低叹一声,转头兴致勃勃地领着爸妈去看房。
有时候装不认识,也挺好。
13
我给爸妈在县城中心买了一套房。
他们睡惯了村里的泥墙瓦房,一时还不太适应县城的喧嚣。
但是考虑到住村子里,会和叔伯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二老还是选择了离开。
走之前我去看了刘哥,补上之前的欠款不说,还给嫂子枕头下塞了个红包。
我由衷地感激,那些非亲非故却愿意不遗余力帮助我的朋友。
任骁痛快地收下二十五万,却在第二天送上成套家具。
我欣然收下。
此事儿之后,我们和亲戚们的关系断了个干净。
听说后来堂哥因为一时心里不平衡,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被判了好几年。
而堂哥一家,为了摆平此事儿,前前后后不知花费了多少重金。
14
我奶三周年那天,几个叔伯轮流联系我爸。
不用说,我爸心软了。
我妈虽没开口,但瞧着就和有心事似的。
算了,做人子女的不就图个老人心安嘛!
即使我心里千百个不情愿,还是在做事儿这天陪爸妈回来了。
刚到村口,就看见四叔和五叔争得脸红脖子粗。
五叔:「凭啥送人用我儿子的车?老妈死前留下的金戒指呢,你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