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吗?看上去比我都镇定。”袁非霭低着头在阳光下数陈徊长长的睫毛。
陈徊早就知道这事,他曾在袁非霭出国以后把他的搜索记录和购物记录当日记看,现在想来不免有些心虚。他想了一下,现在坦白从宽说不定比之后坦白要好一点。
他在纸上写,“因为我之前有看过一点你的搜索记录,知道你要报考的事。”
袁非霭趴在他身上有点脸红,转念一想自己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埋怨道,“陈徊,你可真卑劣啊。”
“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他靠在陈徊身上,气鼓鼓的。
陈徊被他的样子逗笑,又在本子上写,“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搜索,小猫咪接吻时倒刺会钩在一起吗?”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袁非霭脸红到耳朵尖,起身把脸转过去。他自己都不记得当时为社么要搜这种怪东西了,没想到陈徊还替他记得。
停顿了几秒,他突然在陈徊脸上亲了一口,红着脸羞怯道,“不许说出去,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陈徊眼前一亮瞬间笑了,他把袁非霭揽在怀里,摸他因为害羞而翻红的耳廓。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好可爱。袁非霭被他揽在怀里,握着他的手臂道,“我想报一个离家里近一些的大学,A大或者财经都不错。”
“不想离女儿们太远。”他停了几秒又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也不想离你太远。”
陈徊被他的话顺了毛,想把他抱在怀里狠狠亲,但碍着医院里还有其他人,只是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下午,袁非霭回了趟家,跟女儿和管家交代了一下陈徊的情况,拿了复习资料又回医院了。距离他参加考试只有四个月,现在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一刻也不敢松懈。陈徊不同于其他的重症病患,他只是身体不舒服,但神志清醒,整个下午小夫妻坐在医院里各忙各的。
陈徊忙累了,靠在病床前休息了一会儿,他看袁非霭正对着窗外发呆,低头玩了一会儿手上的戒指。他安静地看着,思考了很久才突然发觉,原来爱人手上的戒指,仅凭一腔心愿是戴不进去的,只有他接受你的爱意,心甘情愿履行契约和承诺之时才有意义。
过不了多久,他的无名指上也会戴上相应的对戒,昭示着从此以后都要抑制住伤害爱人的念头,禁锢住不当欲望和恶意。
“你帮我看看,我有好多都做不出。”袁非霭感受到他的视线,转过身来把书放在床头柜上,求着陈徊帮他讲题。
陈徊拿笔在他书上认真地写了半天,信誓旦旦地拿起,袁非霭低头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眉头逐渐皱起来,“你等会儿,我虽然不会,但我敢肯定你做的一定不对。”
“不该求你的,说不定你现在还不如我。”袁非霭无奈地划了重做,他意识到陈徊毕业这些年了,知识早都还回去了。但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还得补偿陈徊给他亲两次才行。
袁非霭看着他那个写东西的本子,心想日后一定得给他撕下来裱在家里,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有磨人。长腿?[老阿姨追′[更整理
陈徊被嘲讽了几句倒也不生气,环着他细瘦的腰干在他身后看他做题。看着看着趴在袁非霭身后睡着了。
他很久没睡过那么沉了,他的小妻子身上像是有一种独特的魔力,让他安心到可以将一切不管不顾。
这么多年来,这是他初次如此放松地休息。
【作家想说的话:】
宝贝你可别指望他了,他现在真的不如你。
想起X工大学长挂帅出征,成功把学弟送入电子厂(bushi
只要别伤害他女儿,让他死都成
第二天一上午袁非霭就将陈徊接回私立医院,环境比先前好了不少,现在一个房间内两张床,他也可以腾出身来休息。
陈徊后几天身体不那么难受了但一直在吐,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夜里失眠严重,要袁非霭抱着才能睡着,他只要一起身陈徊就会醒,弄得他半夜连翻身都不敢。
陈徊在医院住的舒服,连家都不想回了。在这袁非霭每天贴身照料他,回家以后可就没有这个待遇。清早起床他处理完工作抱着袁非霭看了一会儿电影。
“老公,抱抱。”袁非霭懒踏踏地靠在他身上,像只小水母,披散着头发趴在他身上,看刚找好的恐怖片。
袁非霭特别喜欢看恐怖片。他不信鬼神,只当看个乐呵。抱着陈徊的脖子,假装害怕地躲进他怀里。小声伪装着,“老公,我害怕。”
“别怕。”陈徊拍着袁非霭的后背,像又多养了个小朋友。只不过他现在有些分身乏术,精力全在屏幕上了。
现在的恐怖片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他盯着屏幕看得认真。他有很多年没看过这类电影了。这个恐怖程度有点超乎他的想象了,他拍在袁非霭身上的手微微颤抖,一阵心惊肉跳。
“老公,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袁非霭撒了一会儿娇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看了看他煞白的脸,用手握住陈徊的手,才发觉男人手里冒了不少冷汗。
“你早说你害怕呀。”袁非霭笑出声来,抱住陈徊安慰道,“别怕别怕,都是假的。”
“可是那个女鬼刚才从被窝里钻进来了……”陈徊盯着屏幕哑着嗓子声音极其低微道,“不是说了被窝里是安全区吗…?”
“一般套路来讲确实是安全的……不过现在的恐怖片不都反套路嘛。”袁非霭把他抱到自己怀里,让他鸵鸟依人。
“哦。”陈徊靠在他怀里,把脑袋往袁非霭锁骨处缩了缩,按捺下心中的不安继续看下去。一整部电影看完他更睡不着觉了,一闭上眼脑袋里全是女鬼。
夜晚,袁非霭开车回家看女儿,走之前嘱咐陈徊可能会晚一点回来让他别担心。陈徊坐在床上跟他挥手嘴里念叨着早点回来。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挂在袁非霭身上。
这几天他的小娇妻百依百顺干什么都依着他,把他都养刁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在人家身上连摸带亲的,要不是袁非霭半夜爬到另外一张床上,恐怕被他按在床上硬办了。
他靠在床头上就想到昨夜袁非霭躺在他胳膊上,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问他,“你爱我吗?”
“当然。”陈徊摸他的发丝,黑暗里在他额头上落下吻。他就这么一个笨蛋老婆,虽然有点混沌邪恶,但始终对他不错。
“你这些年过生日,我都没送过你什么礼物,你会怪我吗?”袁非霭低着头抬眼注视着他,眼里满是愧疚,情到深处落了滴眼泪,“我对你也不够好,总是打你,还跟你吵架……”
陈徊笑了,哄道,“谁说你没送过礼物给我?”
“我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她们是我这辈子的最高成就了。是从我老婆小肚子里孕育出来的。”说着,陈徊摸了摸他的小腹。他在产房内的哭喊声依旧历历在目。
生大女儿的时候不在身边,但生小女儿的时候他还记得,胎盘滞留,没法正常从体内排出,刚生完女儿又被推回去人工剥离。陈徊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他那么个面子薄脾气坏的人,被架在产床上没半点尊严,头发被汗沾在额头上,疼得直吸气,身下止不住流血。他们那时候关系又僵,袁非霭可怜兮兮地求他抱抱自己。被推走的时候嘴里还喊着求求了他了真的不想去,但还是被推走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过了不一会儿又变成哭着求饶。
被推出来的时候还疼得直哭,嘴里念叨着恨他。眼睛肿得像桃子,整个人宛如从水里面捞出来的。
陈徊当时就想,以后一定得对他好。他把女儿放在袁非霭身边,就见他哆嗦着胳膊把女儿抱到怀里,哭着死死抱住,谁来看也不给。
女儿是他拼尽性命生出来的,所以看得比生命都重要,自己有时候却像个混蛋一样把女儿作为筹码让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想到这,陈徊暗骂了自己几句。
昨夜的记忆停留在这,陈徊低头看表才发现袁非霭已经超过了原本预定的时间,没回来。他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淅淅沥沥落了点小雨,雨水打在窗户上,让他没来有的有些心慌。
袁非霭不会出什么事吧?这个念头一出现就马上被他打消,不会的,医院离家很近,开车只需要十分钟。
又过了一会儿,陈徊打了个电话给他,电话里嘟嘟声响了半天却没人接。
他不知道,袁非霭的手机此刻已经被扔到水池里了。
一个小时前,袁非霭开车回家时候路上下了点毛毛雨,他刚打开雨刷器,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不久前刚跟他通话过的Winson。
他看着心烦,又着急回家看女儿,挂了没接。
过了一会儿电话声又响起。他心烦意乱地接起,不耐烦地开口,“喂,你到底要干嘛?”
电话那边却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
“公冶让我告诉你,不用回去了,你大女儿还在学校没回来,小女儿现在在这。他想请你过来一趟。”电话那边随之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不久前才刚刚听过。
“你是谁?”袁非霭手握方向盘,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那人说的信息没错,这个时间段淼淼还在学校,家里应该只有保姆和棠棠。
“你的老同学。”
“他说让你一个人过来,要是陈徊来了,就直接动手杀了小崽子。”电话那边说完就挂了。
袁非霭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人是之前去过他家的陆博。
过了三秒,一条短信发过来,内容是城郊地址。
袁非霭给管家打了电话,却迟迟没人接。他听着无人接听的提示音,急得直咬手指头,只一瞬间,心一横,想着短信发来的地址驶去。
只要别伤害他女儿,让他死都成。
【作家想说的话:】
袁贵妃纵有千般的不是,仅生了两个小公主这一点狗徊就得认
之前是哪个宝贝在评论区猜到要绑架小朋友的,真聪明呀haha~
“如果可以以命换命,那医院天台一定站满了妈妈”
袁非霭到城郊之时天空已经乌云密布,雷声翻滚,目之所及之处是几年间一直荒废着的烂尾楼,车开的越近他心里鼓声越大,他想起刚学会说话的小女儿,前日里还趴在他膝盖上,小眼睛雪亮亮地盯着他瞧,咿咿呀呀地喊妈妈。他心里慌神几乎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了。
“我到了,你在哪?”袁非霭下车,不顾大雨浇身,站在楼宇间,朝着四周张望,对着手机回拨过去。
“把手机扔到湖里,你抬头就能看到我。”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袁非霭抬头,看到陆博站在没玻璃的阳台前。
他不敢不照做,但嘴里要挟道,“陆博!要是敢动我女儿一下,我一定会跟你们拼命的!”雨水打在他脸上,从他的额角滑落,将他的衣服打湿淋得像是落汤鸡,但他顾不上这些了,他转身跑到湖边,“咚”地一声将其甩到湖里。
手机顺着大水向下游飘去,只一瞬间就找不见踪影。
袁非霭循着陆博方才站过的位置向楼上跑,一路上脑海里全是小女儿的身影。她很小,只有两岁,他甚至还缺席了小生命里很重要的一年。这份空缺尚未弥补,如今却要因为他而遭遇危险。他的心绪被焦虑和亏欠占满,一时间急得手心里全是汗。
是他欠Winson的,他自己来还。
“Winson!你人呢?”袁非霭站在空旷的废楼间高喊了一句,传过来的只有回音。
过了几分钟,他面前不远处的屋子里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那人面对着他,手里抱着一个尚在沉睡之中的孩子,嘴里比了个“嘘”的手势。
Winson面带笑容朝着他走近了一步,嘴里不紧不慢道,“袁非霭,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啊。”他用手拍着怀中孩子的背,嘴里哼着首摇篮曲,又道,“这小东西是有意思,怪不得你这么宝贝。”
他动作轻缓,像是怕吵醒了怀里睡着的孩子,安静的空气中,只有他的皮鞋落在地上的声音。
“把我女儿还给我!”袁非霭看着他怀里抱着的孩子,急着要上前抢。
Winson在他面前后退一步,将怀里抱着的小孩一手抓着放到空窗子外,雨水浇在孩子的衣服上,小女孩猛然间惊醒发出巨大的哭声,听得袁非霭心头一紧,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放开他,Winson,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啊!”袁非霭向前迈步,身后却突然传来脚步声,没等他逃开,陆博挥着木棍猝然敲在他左腿处,疼得他猛然间跪在地上。
那一下没收力气,几乎要把他的腿敲断。
Winson见状大笑着将手里的孩子扔在地上,小孩子摔在地上发出哀嚎声。
袁非霭瞪大眼睛焦急地看着,用手支撑着往前爬着够,却被身前的人一脚踩在手背上,“袁非霭,你以为你落到我手上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那人扯着袁非霭的头发,不顾他的反抗挣扎一巴掌扇过去,“贱货,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疤我都要一一还回去。”说着,抓起袁非霭的上衣领子就要落下下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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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非霭脑子里全是不远处的哭嚎声,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体内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死,千万不能死,一定要把女儿救走!拼了一条命也要将女儿救走!
下一瞬,他的体内像是爆发出一股不属于自身的怪力,他抓起一把地上的沙子扬到Winson脸上,站起身来向地上躺着的小孩跑去。速度快到惊人,身后站着的男人甚至没反应过来。
“棠棠!”袁非霭扑过去,抱住地上哭叫的小孩,眼泪涌出来,紧紧将孩子护在身子底下。
他看了看不远处向他走过来的Winson和陆博,又低头瞧了一眼怀里的孩子,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他们根本没有闯进他家绑架他的棠棠,只是找了个其他孩子来代替。
这孩子是从哪来的?如果自己不来的话他们会对这个孩子做什么?倘若他现在逃跑的话,他们会杀了这个女孩吗?
袁非霭心中一阵恶寒,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走了。他一个人可以跑得掉的,但如果带上这个孩子呢?
两岁大的孩子虽然还不懂事,但也能分的清楚善恶,小女孩抱着袁非霭的胳膊,哭着喊妈妈。就连妈妈这两个字都含糊不清。但袁非霭能听懂啊,他的孩子也这么大,说起话来也是这样吞吞吐吐囫囵模糊。可这么大的孩子不会喊别的,只会喊妈妈。她太小了,整个世界也只有父母双亲,遇到危险的本能就是喊妈妈。
那一声声哭着喊出的妈妈唤回了袁非霭的理智。他不能把这个孩子扔在这,他们两个畜牲会杀了她的!虽然不是这孩子的亲生妈妈,但袁非霭体会过怀胎十月的感觉,每个孩子都和母亲血肉相连命运相惜,他以前不懂也没想过去懂这种东西,可现在他有两个女儿,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了两个漂亮的小公主,所以他明白,他一定得把这孩子也一起带出去。
“别怕,别哭。”袁非霭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忍着痛一瘸一拐地飞快地向楼下跑。
他庆幸自己这些年来身体素质还没差到跑不动,上学时候练过的长跑还真派上用场。但他腿被敲到几乎骨折,每一次都跑得格外吃力,动作之间几乎是彻骨的疼。
他逼着自己扯出一丝苦笑,嘱咐着怀里的孩子,“一会儿我把你放下去,你就跑,别回头,出去报警,我会拖住他们的。好不好,小朋友。”
那孩子像是缓过几分神来,哭着答应他。
“一会儿出去千万别回头,跑,一定要报警。”袁非霭说着把孩子放在地上,身后的二人马上要追上他。
“要是不想死的话就马上去把他给我抓回来!”Winson厉声吼着身边的男人,逼着他去抓袁非霭,自己则向着小女孩跑得方向跑去。
跑在前面的袁非霭突然转过身来,对向靠近他身边的Winson,一把扯住Winson续长的头发,“别想抓住她,你这个畜牲!”
Winson被扯的头皮一痛,立时间跟袁非霭扭打在一起。陆博见状也来不及去追跑掉的小女孩,只得跟Winson一起控制住袁非霭。挣动之间袁非霭咬在陆博的胳膊上,这一下激怒了男人,在Winson钳制住他的一瞬,男人用尽浑身力气踢在袁非霭小腹上,把他踢的嘴角渗出血丝来。
Winson打红了眼,手指发抖,眼中布满血丝,看着袁非霭蜷缩在地上发抖的身影双眸之中覆上快意,他低眸看着痛苦的身影,那一瞬间,周身迸发出一种宛如蛇蝎的杀意。
只见他抄起地上的一只细长如笔的钢管,直直向着袁非霭的脖颈捅去!
陆博眼神一热,心下一惊,拦了一把却还是晚了,眼瞧着他将钢管插到袁非霭后脖子上,好在被他及时拽住才没有一下子攮死,钢管没入袁非霭白皙的脖颈,插进去有两三厘米长,疼得他直吸气。
“呜!”袁非霭生理性泪水流出来,躺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Winson看着他像是个被钉在地上的小鸟,忍不住笑出声,“你害怕吗?可今天才刚刚开始啊。”
雷雨声下,那道黑色的影子在雷光中被拉得细长,他高高站着,俯视着因为疼痛而扭动在地上的袁非霭,心中就像是雨水一样畅畅快快地肆意泼洒。他回头看了一眼陆博,狰狞着笑着问道,“他都这个死样了,你还喜欢他吗?”
他看到身后的男人在他的语言刺激下,身下竟然有了抬头的征兆,不免有些惊诧,随之又变成笑意,“反正这个夜晚还很长,你有的是时间玩他,他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你不是说你没孩子吗?左右你对着别的女人也硬不了,让他给你生一个吧。”
“他给陈徊生的那两个小贱种不都挺好的吗?”
陈徊又拨了好几次电话都没通,他看着窗外瓢泼大雨心中的担忧逐渐加深。
袁非霭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陈徊想着,心中不免焦虑起来。他打电话回家却得知了袁非霭压根没回话的消息。那一瞬间他心中一震,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拔掉插着的针管,穿上外衣,马不停蹄地向外跑,想了想拨了一串很久没打过的电话,“喂,我有点急事想求你。”
后翼弃兵
电话那边的人接起得很快,“求个锤子?多大点事搞那么见外。”
陈徊心底发慌,不安感逐渐加深,他调取了一下袁非霭手机的定位,发现位置竟然正在快速移动着,地址标注在城郊的大湖里。
“我老婆可能是掉湖里了……”陈徊按捺下心中的不安,对着手机听筒道,“我把定位发给你,你一定得帮我找到他。”
“你知道他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说完他没多停留直接挂断电话,开车去了定位指向的方向。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行啊,肯定帮你把你家毒妇找到。”
陈徊扫过雨刷器上扫过的水渍。袁非霭不会不接他电话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遇到危险了。大雨冲刷在他的心口,袁非霭为什么要去城郊?
此刻的袁非霭正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都疼得要命,嘴角渗出血丝,连呼吸声都微弱了很多。
Winson站在他身侧,蹲下身看着他,用腿踢了踢他的脸,俯下身开口,“你说,我要是把你这张脸刮花了,这些男人还会围着你转吗?”
他抓起袁非霭的下巴,看了一眼身侧的陆博,命令道,“去把跑掉的小崽子抓回来,我可不想摊上另一条人命。”
陆博还从Winson刚才散发出的杀意里傻着,闻言后战战兢兢地跑到雨里追刚才逃出去的孩子。R雯全篇⑦105⑧⑧5⑨?0
随着他的脚步声而来的是陈徊身侧手机响声,“喂,找到了吗?”
“别追刚才的位置了,手机捞上来了,沿着下游找了一圈,人不在水里。已经派人去附近地毯式搜索了,我给你位置,你可以从另一个方向找。”电话那边的人效率极快,将位置锁定在城郊半径三公里的区域。
陈徊看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知道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相信。
Winson看着趴在地上的袁非霭,却也不着急对他做什么,只是蹲在原地俯视着他,半晌以后才开口,“我跟那个蠢货说你会来他还不信。”
“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用你那个娇滴滴的小女儿做诱饵,你那么疼爱她,自然会来找她。”
“我不会蠢到真的闯到你家绑架你女儿。但只要找个和你女儿相近的小孩,你就会慌不择路地跑过来求我。”
袁非霭皱着眉头抱着肚子,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他听着耳边Winson的话,脑内走马灯一样轮转着。像是电影倒带一般,黑白色的格子里,小朋友的身影坐在孤儿院里,盯着窗外的雨点瞧。雨水打在玻璃上,他问孤儿院的姐姐,“姐姐,明天会天晴吗?”
“我这辈子受过最大的屈辱,就是你这个该死的贱人给的。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就是陈徊床上的一条母狗。”Winson说着见他逐渐昏迷,像是觉得不解气,抬手扇了他两个巴掌,把他打醒。
孤儿院的窗外天阴天晴,四季轮转,白驹过隙一眨眼三个年头又过去,他出落的越来越漂亮。袁氏夫妇从孩子堆儿里一眼就看到他,漂亮可爱的小朋友,还是个性格有点冷淡的小双性。那天窗外也是大雨,他坐上了“回家”的车。
其实他不在意什么所谓的“家”,只是所有人都告诉他要有爸爸妈妈,以后还要结婚生子,最好是嫁个跟他家家产相近的。他在孤儿院时就习惯伪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被接回“家”以后更是如此。那副好孩子的面具几乎要焊在他脸上。但他知道他不是。他天生就是个混蛋烂人,生在骨子里的恶劣让他将所有拥有的东西都看的轻如鸿毛。
窗外或是落雪或是飘雨点,总有个小小的身影躲在窗户内,孤独又从容。
“你要动手杀了我吗?”袁非霭额角流着血,血水流到他眼睛里,透着血红,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Winson笑了,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扔到破沙发上,语义清晰地开口,“我不会杀你的。”
“我会让那个蠢货上你,然后把你送到陈徊找不到的地方。”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找不到证据也不可能杀了我。电话是陆博打的,人也是他操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除了你以外没人见过我。就算陈徊查到端倪,你也已经给那个蠢货生好几窝孩子了,你以为他还会要你吗?”
“也许根本撑不到那么久,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忘了你,然后找个更好的。到时候你就像条狗一样等在黑漆漆的地下室,过上每天祈祷蠢货临幸你的日子。”
“他不会的。”袁非霭心说。随之脑袋又垂下去,他脑中如同走马灯一样的剪短画面又浮现出来,是在他学生时期。
他置身事外地看着少年时期的自己,感叹了一句他跟陈淼淼那小东西长得可真像。一样的孤零零,一样格格不入。他不喜欢藏拙,一点一刻都是真情流露。袁氏夫妇宠他到了溺爱的地步,他原本就恶劣的性格更生长的宛如雨后春笋,身体里宛如有一只庞大的怪物。
他学会抽烟酗酒,纹了贯穿腰部的纹身,学骑机车,但在父母面前藏得像个乖小孩。
那纹身后来被陈徊逼着洗了,说是对女儿影响不好,不好个屁,陈徊只是不喜欢他身上有不是自己留下的痕迹罢了。
袁非霭低头回忆着,耳边响起Winson的话,夹杂着大声的笑,“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我在你们家的信号上动了手脚,你就真以为我跑去你们家抓你女儿了。”
“不仅愚蠢,还没长进。比起上一次见到还愚不可及。”Winson点了根烟,看着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袁非霭,又爽又泄气。
他居然被这种蠢货暗算了,还留下那么大的疤痕,真是耻辱!
“想想遗言吧,后半生你可能都要守着遗言过。”Winson把烟头烫在袁非霭身上,将他身子烫得一痛,挣扎着要起身又被硬按回去。
“哈……”袁非霭吐出一口浊气,脑中模糊着,想起学生时期的陈徊。好好看的少年,会在跟他讲话的时候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