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了,你要做我一辈子的谋士吗?」
她捏着帕子假惺惺地哭起来,还要目若秋水地用余光偷偷瞥我。
我的表情有些许僵硬。
虽然已经隐隐猜测到,我失忆前应当是与这些京中人士有些瓜葛。
但是传闻中嚣张跋扈、恃宠生娇的恶名公主,私底下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吗?
以及,原来我失忆前,和华阳公主竟然是这种关系吗?
我的表情都有些木了,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啊」。
然后在华阳公主期盼的目光中,略显僵硬地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挤出一句:
「……自然。」
谁知华阳公主闻言勃然大怒,上来就要扒我的衣服。
直到看见左肩那道浅淡的疤痕时,华阳公主不解地自言自语:
「没错啊,没被调包啊。」
她又狐疑地看向我:
「难不成你真失忆了?」
她恍然大悟,自顾自地又说下去:
「怪不得这回你换了个身份,还嫁给谢厌了。」
她朝我冷笑:
「骗子,还想骗我呢。」
「每次有事找你出谋划策,你都说拿条件交换。」
「还一辈子的谋士?你都失忆了还谋士?」
我被她推倒在榻上,生无可恋地仰头看天。
还不如一开始就挑明了呢。
华阳坐在另一侧,冒着热气的茶水被她推过来。
她神色恹恹地支着下颌:
「关于我们原先的计划,你还记得多少?」
我摇摇头,反问她:
「我连你都不记得了,还能记得你口中的计划吗?」
华阳沉默下来,她有些烦躁,又像是有点后悔。
「早知那日陆青照会出现,我死也不会答应让你去以身作饵的。」
似乎是想起我不记得那些了,她又叹了一声,问我:
「那么沈辞舟呢?你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这回沉默的变成我了,我慢吞吞地说:
「应该……记得一点吧。」
「最近头疼得很频繁,感觉很快就能都想起来了。」
我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先前你说的那个计划,这三年里还顺利吗?」
华阳点点头,又说起最近四皇子蠢蠢欲动,可能是要夺嫡逼宫了。
我垂下眼,听完了她说的那些,忽然对她笑了笑,让她安心。
虽然有些记忆想不起来了,但我好像在失忆前已经做了很多事。
正如华阳所说,她视我为谋士。
一个合格的谋士,理应布局全盘,提前谋划十步、百步。
既然我曾经告诉过她那个计划可行,那么即便后来有我无我,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临走前,华阳又喊住我。
这一回,她没了那些刻意伪装出来的骄纵神情,很认真地和我说:
「当年那一箭,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你。」
她似乎喊了什么人进来,黑衣黑发,唇色抿得很紧。
脑海中似乎又闪过些什么。
是陆青照。
陆青照走到我面前,拿出一把匕首,当着我的面,狠狠刺进自己的左肩。
流出的血濡湿了肩头,黑衣也因匕首划出豁口,露出翻红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