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黑暗,不知是废弃的别院,还是此处的主人已经被灭了口。
我们躲在黑暗中,门外有来来往往的人匆匆走过,在纸窗上留下一道道影子。
看来宫变已经开始了。
我松了一口气,刚想站起来,头皮一疼,发丝似乎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躲进来的时候,头发勾到哪里了。
我忍着疼,顺着发丝去摸勾住头发的地方。
黑暗之中,我摸索得缓慢,指尖却触到一片温热。
沈辞舟轻轻一声「嘶」,我下意识收回手,却被他捉了个正着。
他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朝他的方向拉了过去,重心不稳,我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撑了一下。
但这回却直接摁到他胸膛上了。
我缩回了手,蜷了蜷指尖,抿着唇小声同他说:
「我的头发好像缠到你外袍的扣子上了。」
他闷声笑:
「是吗?」
我的耳尖莫名有点烫。
我也不想再搭理沈辞舟了。
我又摸索着将手探了过去,这回终于找到扣子了,我有些慌张地想要解开。
毕竟是在陌生的别院,门外还有随时准备逼宫的刺客,万一他们推门进来,我和沈辞舟被缠在一起,想逃都没法逃。
沈辞舟却慢条斯理地握住我的手。
「不要着急。」
我认真地反驳他:
「我没有着急。」
头发好像越解越乱了,沈辞舟笑意晏晏,一点也不介意似的应和着我的话:
「嗯,你没有急。」
我又不说话了。
距离很近,脖颈处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有一点痒。
头发一直解不开,我有点烦了,微微偏头问沈辞舟:
「你有刀吗?」
我想直接把那簇头发斩断。
沈辞舟没应,而是抬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带着我解开那缕被缠绕住的头发。
似乎游刃有余。
甫一解开,我就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想要与沈辞舟拉开距离。
他却欺身过来,掩住我的口鼻,又攥住我手腕。
视线相撞,呼吸骤然停顿。
「嘘,有人要过来了。」
人影在纸窗外攒动,沈辞舟轻声说:
「既然外面已经乱了,不如先将就待在这里。」
「这里看上去还算安全。」
我默许了他的提议。
撤回手的时候,他的指尖似乎在我手心里勾了一下。
我有点恼,一把揪住他衣襟,几乎是气音。
「读圣贤书的君子,竟也会做如此不堪卑劣的事么?」
他没回答,只是含笑问我: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阿宁?」
回京后我接触到了旧人旧景,的确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但是我有一点生气。
因为重逢时沈辞舟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
他早就知道我还活着了,但是这三年里他一次都没有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