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走，对他来说更体面一点。凭闻建业的本事，闻远转业去别的单位，也是一条好出路。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即便是我，也有离开部队的那一天。”

    “姥爷，闻远可以离开部队。但是，不能因为这件事走。”宋词哀求道：“您多少为我考虑一下。”

    孟德贵面色阴沉，低声说：“我不能管。”

    第344章

    宋词挨骂

    “爸，您不管宋红军可以，可您不能不管宋词，她可是您亲外孙女。”

    “姥爷，我求您了。”宋词跪在孟德贵面前，哭着哀求道：“闻远走了，您觉得我还能留在文工团吗？”

    “你们看不出来吗？这件事是奔着闻远来的。就算没有你，举报的那个人，也用其他把柄搞他。”

    孟德贵心中绝望，他聪明一辈子，儿子和孙子也很聪慧。为什么女儿蠢成这样？

    “我贸然插手，对方怀恨在心，迟早会对孟家下手。我倒下，林祥又能撑多久？”

    迎着孟林茹错愕的目光，孟德贵继续说：“回去之后，劝说闻远主动递交转业报告，工作的事，我能帮一把。”

    宋词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擦干眼泪，再次找回理智。

    “姥爷，工作的事，麻烦您多出力。我也好跟闻远做个了断。”

    闻远转业之后，能给她带来多少好处，这很难说。宋词不想被闻远拖累，早点断干净，她也能尽快换新目标。

    不能嫁给郭君山，那她就嫁给最有权势的人。她要让郭君山仰着头看她，让他后悔。

    孟林茹拉着脸，无奈的说：“那也只能这样了。爸，您多……”

    抬头看到孟德贵扭曲的脸，孟林茹慌忙把话吞进肚子里。

    孟德贵用力一挥，茶壶离开茶几，奔着宋词飞去。孟林茹面上带着惊恐，扑到宋词面前护住她。

    “啪嚓——”

    茶壶滚落到地上碎成渣，警卫员冲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孟林茹母女，脸上露出不解。

    “没事，你们先出去。”孟德贵胸口剧烈起伏，缓了口气说：“出去，我不喊你们，不许进来。”

    “是，首长。”

    宋词抱紧孟林茹，窝在她怀里无声哭泣。姥爷发这么大火，不肯帮闻远怎么办？难道她要跟闻远捆一辈子？

    茶水浸透衣服，凉意让孟林茹打了个寒颤。她拉开宋词的手，猛然站起来。

    顾不得收拾衣服，她冷着脸质问孟德贵：“爸，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年轻时，我求您帮宋红军一把，您不肯。

    现在，我求您拉小词一把，您还是不肯。您爱惜羽毛，就不管我们娘俩死活是吧？好，我们不求你。”

    剧烈的争吵声，惊动沈美英。她推开门，喊道：“林祥，爸跟林茹吵架呢！你赶紧过去看看。”

    “嗯，真的？”孟林祥放下报纸，弯腰擦干脚，穿上鞋往院子里跑。

    “骗你干什么？”沈美英钻进卧室，重新穿好衣服，急匆匆跑出来。看到孟竹君急忙摆手：“回屋里待着去。”

    “妈，怎么回事？”孟竹君拧着眉，问道：“我怎么听着表姐在哭？”

    “她的事，你不要掺和。”沈美英换上皮鞋，急匆匆追出去。

    这么一会儿功夫，孟林祥已经把孟林茹拦下来，问清楚来龙去脉。沈美英进门时，孟林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哥，你和爸不能这么无情。闻远转业，以后就不能帮我们了。爸逼小词嫁给他，这不公平。”

    “公平？闻远帮小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对郭君月不公平？”

    “林茹，不是我们这些长辈，逼着小词跳火坑。眼下这情况，宋词不嫁给闻远，怎么收场？”

    沈美英插上门栓，走到孟德贵身旁，扶着他坐下。抬起头，苦口婆心的说：“林茹，你不会以为闻建平是纸糊的吧？”

    茶叶沫子还挂在孟林茹肩上，她一向掐尖要强，可今天却顾不得这些。

    “宋词，你在文工团待了七八年，见过那么多人，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沈美英语气平淡，可她的话落在宋词耳朵里，就是嘲笑。她抬起头，倔强的瞪着沈美英。

    “舅妈，您好歹也是长辈，就算看不惯我，也不用这么说话。”

    “你还挺能挑理。”沈美英瞥了孟德贵一眼，继续对宋词母女说：“闻远受你牵连，不仅失去提干机会，还要灰头土脸的离开部队。

    这种时候，你主动跟他结婚，闻建平和路林晚再不喜欢你，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你舅妈说的对。”孟德贵平复好心情，语重心长的说：“小词，抛弃闻远不难，以后呢？

    别人知道你离开闻远，会骂你薄情寡义。就冲这一点，优秀的男同志看到你，只会避之不及。

    闻远对你有情义，又是闻建平的独生子。你嫁给他，闻建平只能保你，你的工作不会受到影响。”

    宋词神色痛苦，好像忍受着莫大的屈辱。

    沈美英翻了个白眼，轻咳两声，开口说：“你别嫌我说话难听，这几年你作天作地，在我们这个圈子，名声不好听。”

    不管是什么样的家庭，娶儿媳妇都是大事。她们这种家庭，宁可让儿子娶心思单纯的姑娘，都不想让宋词进门。

    人单纯，人情世故，谈吐学识，她们可以慢慢教。宋词这种自作聪明的姑娘，她们可教不了。

    “大嫂，你说话太难了。”孟林茹止住哭声，不满的责备道：“小词哪有那么不堪？这模样，这身段，谁看了不喜欢？”

    “两口子过日子，不是光被窝里那点事儿。”沈美英语气不满：“你以为，结婚就是生孩子吗？”

    只为生孩子，女人有的是。她们找儿媳妇，是要找接班人。能接手她们的人脉，经营好各方关系。

    宋词还没嫁给闻远，就得罪王思民、郭为公。最近冒出头的许家，好像对她也颇有微词。

    “路林晚和闻建平不喜欢宋词，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宋词？”

    “那是他们眼瞎。”孟林茹梗着脖子，语气倔强，反驳道：“我女儿长得像天仙一样，他们看不上，我还看不上闻远呢！”

    “怪我，怪我心疼你小小年纪就死了亲娘，把你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孟德贵捶足顿胸，哽咽着说：“我不管了，你随便吧！”

    “爸，您可不能不管！”孟林茹慌了神，惊慌失措的说：“红军没多大出息，我们不靠你，还能靠谁？”

    “妹妹，听哥哥一句劝，让宋词和闻远结婚吧！”孟林祥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低声说：“你和红军底子薄。

    惹急闻建平，他在背后使绊子，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红军。到时候，就算我们插手，保住小词的工作，她也没脸见人了。”

    “舅舅，我没别的路可走吗？”宋词眼神透着不甘，追问道：“我还年轻，我能找个更有权势的做靠山……”

    “你醒醒吧！走歪路长久不了。你找有权势的，那些人都是半大老头子，你下得去嘴？”

    宋词神色慌乱，跌入深渊。

    孟林茹权衡利弊，咬牙说：“我明天去找闻建平，商量两个孩子结婚的事。”

    第345章

    郭君月卫高天结婚

    “噼里啪啦……”

    鞭炮声不断，飞扬的红色纸屑洋洋洒洒落下。郭君月头戴红花绢花，稳稳的趴在郭君山背上，在欢声笑语中，坐进轿车里。

    卫高天满脸喜色，身上笔挺的军装，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鲜艳的大红花，随着轿车前行，在空中迎风飞舞。陈书宁搂紧郭成辉，笑着说：“成辉，到饭店那边，你要跟紧我。”

    “小婶婶，我不会乱跑的。”郭成辉剥着糖纸，奶声奶气的说：“我妈说啦，让我听你和小叔叔的话。”

    郭君山抬眸，从后视镜里注视着陈书宁，嘴角浮现出笑意。他和陈书宁的婚事已经定下来。

    正月民政局开门之后，他们就去领证。等到夏天学校放假，再办仪式。时间充裕，他也好把房子的事办妥。

    郭成辉和陈书宁聊的热火朝天，郭君山思绪慢慢飘远。郭松柏、施青兰重规矩，没办仪式之前，他不能胡闹。

    算算时间，生孩子还要等两三年，那时候他就是奔三十的人了。要不是年纪催着，再晚几年生孩子也行……

    车队缓缓前进，钻出胡同时，和另外一队喜车迎面遇上。

    陈书宁靠在车窗上，好奇的向外看去。头车玻璃窗落下，宋词那张脸出现在她眼前。

    郭君月暗骂一句：怎么这么倒霉，偏偏和她撞到一起。

    虽然都是喜车，可规模却不一样。郭君月没时间置办嫁妆，可有戚盼秋替她操心。时间也比宋词充裕，她的婚车足足有十辆。

    宋词结婚时间仓促，东西是临时置办的，不比郭君月嫁妆齐全，婚车只有五辆。

    卫高天主动探出头去，笑着说：“真是巧，咱们竟然同一天结婚。闻远恭喜啦！得偿所愿。”

    闻远笑着应道：“同喜，你惦记这么多年，终于把人娶回家了。”

    他虽然笑着，可眉眼间透着失落。转业申请领导已经批准，现在只等上头分派单位。

    陈书宁推门下车，在郭君月车窗旁停下脚步，柔声说：“姐，按习俗你们得交换手捧花。来，我帮你们换。”

    “这是你给我做的，我才不想给她。”郭君月咬牙切齿的说：“那么多日子不挑，非跟我同一天结婚。”

    陈书宁压低声音，说道：“你听我的，换一下捧花，不然不吉利。家里还有一束，让君山回去拿。”

    郭君月板着脸，眼眸低垂，气呼呼的伸出手，不情不愿的交出手捧花。

    卫高天低声劝道：“大喜的日子，你别板着脸。别人看到，还以为我胁迫你结婚。”

    “闻远同志，来之前婶子交代过，遇到婚车要交换手捧花。”陈书宁神色淡然，声音清脆：“麻烦交换一下吧！”

    宋词嫌弃郭君月，当然也不想要她的手捧花。可闻远盯着她看，想到舅舅和姥爷说的那些话，她将手捧花递过去。

    陈书宁完成任务，脸上笑意真挚几分：“祝你和宋词同志，白头偕老，夫妻恩爱。”

    闻远尴尬的笑了两声，含糊应道：“呵，你和郭君山也是，白头到老。”

    笑容僵在脸上，随即陈书宁微微颔首，迅速折回去，钻进车里。这闻远说话实在犀利，根本不管宋词怎么想。

    宋词脸色阴沉，抬手拍在椅背上，催促道：“师傅，赶紧开车吧！”

    车队缓缓离开，郭君月收回目光，身体前倾，说道：“师傅咱们开慢一点，我弟弟回去取手捧花啦！”

    郭君山紧赶慢赶，终于在郭君月下车的前一刻，从家里赶回来。

    “呼呼……姐，拿着。”郭君月心疼的看着郭君山，她的傻弟弟，就因为她不高兴，硬是多跑一趟。

    嘴角勾起，红唇皓齿，郭君月明媚的笑容，晃得人睁不开眼。

    卫家院子里人声鼎沸，卫高云端茶倒水，忙成陀螺。听到外头传来鞭炮声，兴奋喊道：“新娘子到啦！”

    郭君月自小就耀眼，这种场合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单手环住卫高天脖子，手拿捧花，由卫高天将她抱进新房里。

    这一路平安无事，陈书宁一颗心放进肚子里。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喊声，她扭过头去，在人群中搜寻马兰芝的身影。

    “兰芝，你怎么过来啦？”

    马兰芝笑语晏晏，沉声答道：“我爸在毛线厂工作，和为高云同志来往比较多。他派我过来参加婚礼，我就来啦！”

    她抬手，拉着陈书宁坐下，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高云说，家里不支持他做买卖。他请我过来，帮忙说几句好话。”

    “好话？”陈书宁很快反应过来，问道：“让你夸他？”

    马兰芝点点头，一双眸子清澈如水，很显然还不清楚卫高云的心思。

    “亏你以前总是说我不开窍，兰芝，你也没好哪去。”陈书宁打趣道：“他想和你处对象，你看没看出来？”

    巴掌轻轻拍在陈书宁腿上，马兰芝低声说：“你别胡说，我比他大一岁。”

    “才大一岁，怎么啦？”陈书宁凑过去，小声说：“我还能骗你不成？你不信，自己观察。”

    马兰芝脸颊微红，捂住脸，抬头搜寻卫高云的身影。

    “其实你们俩很般配，你一肚子生意经，正好他就爱做生意。你们俩在一起，这叫珠联璧合。”

    “他爸妈往这边看呢！”马兰芝故作镇定，抓起一把瓜子，掩饰自己的心虚：“别说啦！”

    “他们是在看你，我可不怕。”陈书宁看到郭君山在招手，急忙站起来：“我失陪一下，还有活儿没干完呢！”

    郭君山抱着郭成辉，在陈书宁的帮助下，把红色门帘挂在婚房门口。

    卫高云急忙塞过一个红包，笑着说：“这是给成辉的红包，哥，嫂子，你们可不能贪。”

    “胡说八道。”郭君山笑着责备道：“我们是那种人吗？赶紧的，让成辉进去。”

    “成辉，进去陪着你姑姑，叔叔给你拿糖去。”

    陈书宁抱着孩子挤进新房，把郭成辉放到新床上，抬手捶了捶肩膀。

    屋里站满了人，呜呜囔囔，吵的陈书宁耳朵疼。

    抬头，一位打扮精致的中年女同志，端着一盘饺子走进来。陈书宁急忙迎上去，站在郭君月身旁。

    一口饺子下肚，众人起哄：“新娘子，生不生啊？”

    郭君月见惯大场面，想看她害羞，呵呵……

    “生！”

    第346章

    陈书宁郭君山领证

    电视机跳出雪花，郭君山蹲在电视机前，轻轻旋转按钮，很快里面显出人影。

    陈锋眯缝着眼睛，左看右看，忍不住唏嘘道：“呦，坐在家里就能看节目，以前的地主，日子都没这么滋润。”

    “君山，这是怎么做到的？”陈爱国边擀皮，边问：“这么小的盒子，怎么能塞进人去呢？”

    “爸，您落伍了吧？”陈家旺盯着电视机，开口调侃道：“电视机利用显像管，和电子束的偏转技术，实现……”

    “停，别跟我咬文嚼字，我听不懂。”陈爱国语气透着不耐烦，抬手把饺子皮递给陈书宁。

    “爸，房顶上的天线可以传输电磁波信号，信号转化成影像和声音，我们才能看到节目。”

    陈家旺耐心解释完，笑着保证道：“您看个稀奇，用不了多久，儿子就能给您买台电视机。”

    “一台电视机，少说也要五百块钱。”陈爱国仰着下巴，对准电视机，沉声说：“王叔叔这一台电视机，一千多块。”

    陈锋把思绪从电视节目上拽回来，开口说：“五百块钱，差不多是你爸两年的工资。一千多块钱，五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

    陈家旺嘴角噙着笑，拍着胸脯说：“爷爷，我赚到钱啦！我在外面上课，按小时收钱。”

    “那也不能乱花。”陈爱国低头擀皮，嘴里唠叨着：“赚钱不容易，你得存钱。”

    “爸，还有我呢！”陈书宁手指翻动，白胖胖的饺子出现在手掌上，她瞥了陈爱国一眼，笑着说：“咱们不买最贵的。

    奔着四五百块钱花，到时候让大哥在南边看看，或许花不了那么多钱。”

    烟花在天空中炸响，郭君山坐到陈书宁身旁，低声说：“不用这么急，晚点买也成。村里晚上不通电，买回去也是放着。”

    “也对。”陈书宁附和道：“白天人们要干活，没时间看电视。晚上有时间，可没电。”

    陈锋眼睛盯着电视，低喃道：“还是城里好，停电的时候少。”

    “爷爷，发展需要时间。”郭君山摆好饺子，朗声说：“不信您往后看，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折一枝家乡的杨柳，愿你学那杨柳扎根在边防线。我要像春风吹在你心头，村外的小路天天走……”

    悠扬的歌声响起，窗外鞭炮齐鸣。郭君山起身解下围裙，笑着说：“我去煮饺子，二哥，过十分钟出去放炮。”

    陈家旺抬头问道：“书宁，王爷爷走的时候，有没有说几点回来？咱们等他一起吃年夜饭吧！”

    “王爷爷吃完饭才回来，咱们不用等他。”陈书宁顺手拿起抹布，收拾干净桌子：“单位有安排，他不能缺席。”

    陈锋和陈爱国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已经入迷。

    “也不知道妈和奶奶怎么样？咱们没回去，这个年不好过。”陈家旺忍不住叹气，低喃道：“我多攒点钱，夏天必须回家。”

    “二哥，开学之后，咱们赚钱没现在方便。”

    “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