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花端着碗凑过来，颇有兴致的问：“怎么不对劲？小雪你快讲讲。”

    第349章

    大结局（上）

    春风融化积雪，雪水渗入大地，万物生长，新的一年徐徐拉开。

    阳春三月，候鸟北归。河畔垂柳依依，河中野鸭游来游去，不时钻进水里，衔出一尾小鱼，吞进肚子里。

    阳光透过窗户，晒在台阶上，郭君山牵着陈书宁拾级而上。楼道里人来人往，抬着家具，抱着收音机……

    姜军涛碰到郭君山，止住脚步，热情的问道：“君山，你们什么时间搬家？”

    “下个月，我们还没买家具。”郭君山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隔壁邻居陆建南听到动静，急忙探出头来。视线落在陈书宁身上，好奇问道：“哥，这位是？”

    “这位是我爱人，陈书宁。”

    陈书宁大大方方站在原地，嘴角噙着礼貌的微笑，任由他们打量。

    “呦，嫂子你好！”陆建南热情的说：“我是陆建南，君山哥的下属。”

    “书宁，这是我师父的儿子，陆建南。他比我小一岁，你就当自家弟弟看待就成。”

    陈书宁微微颔首，笑着说：“陆建南同志，你好。”

    目光右移，陆建南看向郭君山，开口问道：“哥，什么时候办婚礼？兄弟我红包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言语呢！”

    “书宁还在读书，最近没时间，我们准备夏天办婚礼，你呢？建南你们什么时候办？”

    “我们下个月办婚礼，哥，你一定得来。”

    “……”

    陈书宁迈步走进屋里，身后的交谈声渐渐远去。

    窗明几净，地上放着两盆花，墙角有簸箕笤帚，水桶和墩布。抹布洗的干干净净，随意搭在桶边上。

    脚步移动，陈书宁四下打量着，坐北朝南的房子，两室一厅，还带着厨房、卫生间。

    “咯噔……”

    郭君山关上门，在屋里找寻陈书宁的身影。

    “在看卫生间？”郭君山走过去，看着一脸满意的陈书宁，忍不住笑出声来：“嘿嘿……还行吧？”

    “岂止是还行，简直太好啦！”陈书宁四下打量着，笑着说：“卫生间虽然面积不大，可用着方便！”

    郭君山拉住她的手，走向卧室：“昨天晚上我过来打扫过一遍，我都规划好了，大的这间卧室咱们俩住。

    小的这间卧室留着，以后给孩子住。这两间屋子都朝阳，算上阳台面积不小……”

    “这里放衣柜，这里放床，还要买一张书桌……客厅里要放电视机，沙发茶几，电视柜，一会儿咱们出去挑。”

    “在村里，可以请人做家具。在城里只能买现成的，算下要不少钱。”陈书宁面露担忧：“一下花这么多钱，真心疼。”

    “心疼什么？早晚都要买。”郭君山打开窗户，温暖的春风吹拂在脸上，他继续说：“我比你大几岁，多工作几年。

    平时没太大开支，工资我都存着。书宁，你不用担心钱。爷爷说送我们一台电视，有电视，没必要买收音机。

    姐下血本，买了一对手表，准备送给咱们俩。妈让我问你喜欢什么颜色，她去买女士自行车。”

    “家人这么帮衬我们，合适吗？”陈书宁低声问道：“大哥大嫂会不会不高兴？”

    “他们结婚时，家里也是这样帮衬他们。”郭君山笑着解释：“那时候，他们俩买缝纫机差点钱，还是我掏的。”

    “你们兄弟真团结。”陈书宁感叹道：“换成别人家，一辆自行车，就够兄弟姐妹吵很久啦！”

    一只麻雀落在窗外，叽叽喳喳叫着。

    “一家人团结一心，家族才能越来越兴旺。”郭君山从包里拿出盒尺，继续说：“书宁，帮我拽着尺子，我测量一下尺寸。”

    郭君山迅速爬到窗台上，陈书宁配合他，拽住盒尺。

    “窗帘不用麻烦别人，量好尺寸，我去裁缝铺做。”陈书宁笑着说：“布料我挑。”

    “嗯。”郭君山收起盒尺，在纸上记下尺寸：“把屋里尺寸量好，咱们去买家具。”

    走廊里热闹非凡，大家伙忙上忙下，收拾着新家。陈书宁侧身让出路，贴着扶梯走下去。

    郭君山率先迈出门槛，楼下停着几辆三轮车，他护着陈书宁避开车，向外走去。

    “书宁，大嫂生孩子，咱们回不去，可礼数不能缺？”

    陈书宁脚步急促，边走边说：“上次我买了几块好布料，让爸带回去给孩子做衣服。有大哥在，家里不缺吃喝。

    爸说大嫂爱喝奶粉，干脆咱们买两桶奶粉寄回去，另外，给孩子五块钱。”

    “嗯，回头我倒腾两张票。”郭君山笑着说：“买两罐奶粉，孩子满月之前寄回去。汇款好说，哪天去都行。

    书宁，前段时间上头发文件，倡导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你大哥大嫂是党员吗？”

    陈书宁摇摇头，低声说：“我大哥一直想入党，可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人口增长太快，我估计这项政策，迟早都要全面推行。”郭君山饶有兴致的看着陈书宁，问道：“书宁，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嗯……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君山，你呢？”

    生孩子对陈书宁来说，尚且遥远。况且，以前计划生育政策并未实行，生几个孩子没人管。陈书宁不能预见未来，自然不会深想。

    “男女都一样。”郭君山挺直脊梁，沉声说：“我是党员，要坚决贯彻国家政策。再说，我工作忙，刑侦大队都是大案要案。

    书宁你虽然还没参加工作，可已经忙的顾不上理我。咱们不考虑男女，孩子生一个就够。”

    “哈哈哈……你想的太长远啦！”陈书宁感叹道：“在我心里，男女平等，生男生女差别不大。”

    “叮铃铃……”

    郭君山跨上自行车，陈书宁跳上后座，很自然的搂紧他的腰。

    “你喜欢什么样的家具？”

    陈书宁微微侧身，看着前方说：“简单大方就行，捡着实用的买。”

    “咱们好好挑挑，晚上回家吃饭，明天布置好家具，我再送你回学校。”

    “嗯，你看着安排吧！张教授知道我要过来看房子。他那边有二哥顶着，我不着急回去。”

    “他那个项目进展的怎么样？”

    “嗯，不是很顺利，我们更换了几种材质，实验结果都不如意。”

    “搞科研没有那么容易，慢慢来吧！”郭君山宽慰道：“真有那么简单，咱们也不会被老外卡住脖子。”

    第350章

    大结局（下）

    “噼里啪啦……”

    鞭炮在空中炸响，红色纸屑在翻飞而下。一队汽车在福来居门口缓缓停下，头车漆黑的车身上，装点着大红花。

    红色绸布在空气中摆动，透过车窗依稀能看到，新娘子娇艳如花的脸庞。

    欢呼声中，郭君山打开车门，抱起陈书宁，顺着红毯往福来居走去。

    福来居今天不接待外客，可依旧座无虚席。

    陈书宁依在郭君山怀里，低声问道：“君山，怎么过来这么多人？我看大厅快坐满啦！”

    “这些人，东边都是爷爷、爸爸同事和朋友。西边那五桌是我的同事和朋友，另外那几桌是家里的亲戚。”

    “新娘子来喽！”

    礼花炸响，陈书宁和郭君山被人围在中间，闹着要喜糖。

    “别难为我弟妹，要喜糖我给你们。”郭君月端着托盘走过来，一把喜糖洋洋洒洒掉落，引得众人哄抢。

    “还是君月知道心疼人，弟媳妇刚过门，就护上了。”

    “我不护着书宁，我护着谁？”郭君月面带喜色，高兴地说：“这是我亲妹妹，谁都不能欺负她。”

    “君月，你陪着书宁。”戚盼秋笑着走过来，嘱咐道：“书宁爸妈马上就到，我得出去接人。”

    “妈，您去吧！这里有我。”

    季雪抱着孩子走进来，见这边闹得厉害，急忙躲到一旁。

    “大嫂，你去楼上包房待着。”陈家旺跑过来，接过孩子往楼上走：“楼下太闹腾，别吓到我大侄子。

    包房早就收拾好了，孩子困了，可以在里头睡一会儿。等吃完喜宴，咱们就去书宁那边，她还等我大侄子滚床呢！”

    季雪跟在陈家旺身后，拾级而上，看着楼下乌泱泱的人，问道：“妹夫他们家亲戚朋友真多。”

    “嗯，楼上包房也有人。大嫂你别乱跑，有事喊我一声。”

    “书宁，恭喜你呀！”沈美英笑着走进来，看到陈书宁时，眼里冒出光：“新娘子今天真漂亮！”

    孟竹君从她身后走出来，打趣道：“妈，书宁平时也很漂亮，她就是懒，不喜欢打扮。”

    陈书宁寒暄几句，话锋一转，问道：“竹君，你没和远方她们一起来吗？”

    “我昨天晚上在家里住，没和她们一起过来。”孟竹君抬手看表，抬眸继续说：“她们应该快到啦！她们不认识路，我出去迎一下。”

    孟竹君还没走远，向远方、姜和平、柳忠玉有说有笑的走进来，四个人聚到一起，笑着向陈书宁走来。

    “书宁，你好美呀！”

    柳忠玉上下打量着陈书宁，酒红色短袖连衣裙，盘着头，发髻上插着红色绢花。一双平底凉鞋，指尖涂着酒红色。

    这半年，陈书宁除了上课，就是去实验室打下手，皮肤白皙很多。此时她化着妆，比原来多了几分娇媚。

    “忠玉，你也很好看。”陈书宁笑着夸赞道：“你这半年大变样啦！快，先找地方坐。”

    姜和平举起手里的盒子，笑着说：“我们四个凑钱，买了一台台灯送给你，放在哪里？”

    陈书宁踮着脚四下看，看到郭君月笑着招手：“姐，我朋友送我一份礼物，你帮我收着吧！”

    “好。”郭君月快步走过来，看到柳忠玉，熟稔的说：“忠玉来啦！竹君也在，你们跟我来，我安排位置。”

    “书宁！”王娜和马兰芝陪在刘香花和陈锋身边，跟着戚盼秋和郭为公走进来。

    “书宁，你大嫂呢？”陈家兴找不到季雪和儿子的身影，开口问：“她们去哪儿了？”

    “她们在楼上，大哥你别急，二哥领着她们上去的。”陈书宁迎过去：“爸，妈，你们去二楼。”

    “大哥，嫂子，我带你们上去。”戚盼秋亲热的拉着刘香花的手，引着他们去二楼。

    “书宁，你去楼上休息一会儿，敬酒不着急。”郭君山快步走过来，拉着陈书宁跟上去。

    乱哄哄的大堂，让刘香花感到局促不安。见女儿跟上来，心才放进肚子里。

    “娜娜，我挺好的吧？”刘香花侧身问道：“衣服得体吗？”

    “大娘，您这身衣服是我亲手做的，头发也是刚做的。绝对不比别人差，您要对自己有信心，。”

    郭为公和陈锋聊的火热。

    “大哥，张教授特别欣赏两个孩子。你放心，他们跟在张教授身边，不用担心前途。”

    “真的？老弟你可别诓我。”陈爱国满面春风，兴奋的说：“我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做对国家有用的人，我就知足。”

    “心揣肚子里吧！”郭为公老神在在的说：“书宁和家旺脑子好使，跟我这种大老粗不一样。”

    屋里正热闹，众人将孩子围在中间逗弄。

    “大嫂，他好可爱呀！”王娜伸出手指，拉住孩子的手，笑着说：“明理，你好！”

    “喜欢孩子呀？那就抓点紧，早点领证结婚。”季雪柔声说：“书宁都嫁人了，你比她大，该考虑个人问题啦！”

    “我和家旺都忙，他放假要去教孩子，我要去裁缝铺。”王娜轻声解释道：“还是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谈个人问题吧！”

    季雪抬头看着陈家旺，陈家旺放下茶壶，附和道：“大嫂，我们俩不急，我多攒点钱再说。”

    “差不多就行，别总是拖着。家里作坊赚钱，你大哥今年也没少挣。”

    王娜接过孩子，季雪理好衣摆，继续说：“明理还小，花不了多少钱。我和你大哥能帮衬你一把。”

    “别的好说，我们俩没工作，住哪里才是大问题。”陈家旺眉头紧蹙，说道：“大嫂我有规划，真需要你帮忙，我肯定不客气。”

    窗外响起一阵鞭炮声，郭君月站起来，高声说：“马上开席，大家赶紧入座。”

    “书宁，君山，你们俩准备一下，该下去敬酒啦！”

    美食美酒送上桌，气氛又热络几分。

    郭君山和陈书宁相视一笑，携手前行。一对璧人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吸引众人的目光。

    “书宁，做好和我白头偕老的准备了吗？”

    陈书宁用力点头，神情坚定：“当然！你呢？”

    “期待已久。”

    ————全文完————

    番外

    （一）

    微风穿过窗户，风铃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电视机声音洪亮，一位小女孩坐在电视机前，聚精会神的看着。

    精致的五官，仿佛精心雕刻的娃娃。漂亮的公主裙，崭新的红色皮鞋，麻花辫梳的一丝不苟，发梢上绑着一朵花。

    “杰出青年科学家陈书宁女士，将最新研究成果，无偿捐赠给国家。这一举动，推动我国多项科研的进展。”

    “今天我们请到陈书宁女士，

    “刺啦——”

    鲜嫩的芹菜落进锅里，也热油擦出火花。郭君山蹙着眉，捻起一撮盐丢进去，快速颠勺。

    “卓卓，把声音放大一点，爸爸听不见。”

    “爸爸，你过来看，妈妈马上就要出来啦！晚点吃饭没关系。”

    郭君山弯腰，透过窗帘缝隙，在电视上看到陈书宁，嘴角勾起笑意。

    结婚十三年，陈书宁还是老样子。只是那头乌黑的长发，为了工作方便，剪成利落的短发。成日泡在实验室里，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

    郭君山抬手关上煤气灶，抬脚走进客厅：“卓卓，去换双鞋，在家里还穿皮鞋，你不累吗？”

    王卓手脚往后收，皮鞋藏进裙摆里，嘟起嘴巴抱怨着：“老爸，你好啰嗦！比太爷爷话还多。”

    王卓的话从耳边刮过，郭君山注视着电视屏幕，心思早就跑到陈书宁身上。

    “这项专利，能够为我带来巨大的利益。但是国家更需要它，这项技术能推动多个技术项目进展。

    我愿意放弃个人利益，个人得失和国家利益比起来，不值一提。国家培养我们，现在我做出一点成绩，愿意为国家做贡献。”

    主持人嘴角含笑，柔声说：“我看到过您的个人资料，您来自农村，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考生。可以讲讲您的家庭吗？”

    “我的故乡是河东省春安市安定县陈家村，我是农村孩子。父辈奋力托举，供我们三个孩子念书。”

    “我是女孩，高中毕业在家干了一年农活，才等来高考的机会。我备考那段时间，很多人嘲笑我爸妈，说他们俩犯傻。”

    “说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花那么多钱培养我，不如全力培养两个儿子。可我的家人并不在乎那些言论，他们全心全意爱我，托举我。

    我大哥读书时成绩不错，为减轻家里负担，初中读完就在家务农。我和二哥上大学时，他和大嫂经常贴补我们。哪怕我说不要，我嫂子也会把钱换成东西，给我寄过来。”

    “你的家人很不一样。”主持人感叹道：“那段日子很难吧？一下供两个大学生，这对农村家庭来说，很不容易。”

    “确实很不容易……”

    陈锋坐在电视机前，早已佝偻的后背，今天挺的格外直。苍苍白发，却挡不住眼中的光芒。

    屋里挤满人，却格外安静。所有人都盯着电视屏幕，耳边只剩下陈书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