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大家能够同舟共济,一起经营好眼前的幸福生活。现在生活压力那么大,房价又那么高。两个人一起还贷款,日子总能过得去……”
“嗯嗯,”路露点点头,“有道理。”
男士问:“你首付资格还在吗?”
“没了,”路露老老实实地回答,“有一套,在还贷款。”
正常男士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的话:
下一章所有涉及相关专业都是瞎几把乱写的,勿杠。
好不容易得了喘息的空隙,路露赶紧站起来退位让贤。
在寻觅简琥的途中,她听见在这个相亲的会场上,其他各位男士们正在热烈讨论白濯……
……的头发。
其中之一就是刚才那位激情燃烧得寸草不生的男士。
“那边就是那个27岁成立个人工作室,并且当了博导的白教授?”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头发?”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秃头与否和雄激素水平有着密切的关系。雄激素受体会伤害毛囊,许多国际著名男星都是一个个性感的秃头,说明男性功能旺盛。”
“白教授雪肤花貌,明眸皓齿,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是不是还有性功能勃起障碍?”
露露在一旁听不下去了。
虽然她很气愤白濯睡完就翻脸不认人,还要把性侵猥亵的屎盆子扣在她的头上。但是扪心自问,作为当事人的她,再没有谁能比她更有真实体验感的发言权。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的污蔑他,便仗义执言地出声。
“白教授绝对不是性功能勃起障碍的小白脸。”
虽然他确实长得挺白的。
谁知众人无谓地瞟了她一眼,又转回了头去接续着话题,“是假发吧……”
“可能性很大啊……港区有些男明星头套戴了一辈子,公开场合就从没取下来过。”
路露挫败,白濯那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究竟是激起了多少公愤啊……
白濯这边厢,已经杀得血流成河哀嚎遍野。
“你好白教授,我是做神经网络研究的。”
白濯:“研究的是什么动物模型呢?”
“我们准备研究猩猩……”
白濯惊讶:“现在也才把秀丽线虫的神经网络图绘制出来,连斑马鱼的信号传导都尚不明确,你们就已经准备研究猩猩了,怎么不一步到位做人的模型呢?”
下一位。
“白教授,我是做材料研究的,也曾发过几篇文章,都是一区的,你有空的话可以一起探讨探讨。
“是吗?那应该是国际领先水平了,市场实际应用前景怎么样?”
“当然……”对面的女士擦了擦汗水,“还早……”
下一位。
这位女士希望通过调侃自己的方式,获得彼此之间的亲近感,“当时上大学的时候也没有仔细看,选到了四大天坑专业……”
“哦,”白濯慢慢地抬起头来,“照你这么说,我也应该是天坑专业了?”
下一位。
“白教授,请问您有英文名吗?”
“您问我的英文名……”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桌面,“是为了在数据库里面查询我之前发表的文章吗?”
“不是,”女士憋的满脸通红,“我以前也在国外留过学,只是觉得叫英文名亲切些……”
白濯之前在枫叶国生活了那么多年,在汉国周围的人都叫他“白教授”的情况下,唯独她一个人叫他的英文名,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不是一下子就拉近了?
白濯浅笑着点了点头:“就是拼音哦。”
看着一群一群的女士白濯面前折戟沉沙,有的女士还想要努力搏一搏。
“我是x院的大夫,平时也不做什么实验。只是忙中偷闲,发了几篇低分文章而已……”
重点不在研究成果,而在奉献社会的辛勤白衣天使,他还有什么好指摘的?
白濯春风拂露般的一笑。
“这么忙的临床一线医生还能发好几篇文章,都是被医院的考评职称要求给逼的吧?”
女医生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嗯,我都还没有评上主治……”
男士们以几人一组,围成一个个小群体,在旁边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他以为他谁啊?”
“今天他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他的脸要不长那样,还能活着走出去?”
路露觉得再这样下去,白濯今天恐怕无法全身而退。
作者的话:
不建议生活中的男同胞选择这种聊法。
注孤生。
所有涉及相关专业都是瞎几把乱写的,勿杠。
在女医生掰着指头算自己还需要几篇文章才能得以晋升后伤心地离开了。
周围的女士们还在观望,犹豫着要不要再啃一啃这根硬骨头,路露已经怀着拯救苍生的心态,力排众难走到身边,拉了拉白濯的袖口。
“老板,咱们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跟您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
他的下巴扬起,点了点对面:“坐。”
路露才刚坐下来,出乎她意料的,白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
“我不听。”
路露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他双手一摊,说:“我今天是来相亲的。”
不仅如此,他还贼喊捉贼,反咬一口,“你在这种时候找我汇报工作……是想砸我的场子吗?”
“可是您刚才哪里像是来相亲的?”倒像是来面试的。
枪毙掉一个又一个的想法,一个又一个的方向,让人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挣扎,看着顶上思虑过度的头发,如秋风中的枯叶般一根根的落下。
让她又被动体验了一次当年硕博士阶段,白濯以一己之力干翻所有人未来设想的感觉。
人类在那一天,回想起了被导师支配的恐惧。
“你想知道我些什么?”白濯双手在下颌交叉,专注的看着她,“工作、经历、成就、身高、体重……还是其他?”
“这些……”路露摇头,“我都知道。”
他的工作、经历、成就——每次做项目的时候,路露都会把他的璀璨耀眼的个人简历作为申请附件,这么多年下来,她都快能倒背如流了。
至于身高,体重,三围,在他“发病”的时候,她也都拿自己的身体丈量过了。
甚至连小白濯的尺寸形状力度,她也是了如指掌的。
估计……连他爹妈都没她清楚吧。
白濯微微一笑,“看来你已经很了解我了。”
路露闷声闷气的回答,“不怎么了解。”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像他脑子有大病,做爱的时候就像被夺舍了一样,吃完翻脸不认人这点,她就不知道。
“铛铛铛——”急促的钟声响起,主持人撕心裂肺的叫着,活脱脱的跳楼大甩卖,打到地板骨折价,“最后一轮快闪即将结束!请有缘男女士牵起你们的手!错过就是一生!”
“快走了老板,”路露看着身边已经互相嫌弃得不剩几对的桌子,连忙提醒他,“时间要到了。”
她两手撑着桌子站起,却差点往前面扑了个狗吃屎。
原来是白濯不动声色地踩住了她的脚。
路露趴桌上时,主持人已经一脸欣慰地高吼道。
“来来来,让我们恭喜这几对牵手成功的嘉宾!!!”
“哦,”白濯抱歉地开脚,“踩着你了,不好意思。”
白濯握着她的手去领赠品的时候,会堂内震耳欲聋地放起了《婚礼进行曲》,满场花瓣乱飞,台下掌声雷动欢呼连连。
路露怀疑要是放古代,主持人怕是下一句就要喊出“送入洞房”了吧?
可惜,虽然没结婚,但他们已经洞过好几次了。
她把职业假笑保持到了下台:“老板,可以放手了……”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中年女声叫住了她:“露儿?”
路露顺着声音望去,惊讶问:“妈,你怎么来了?”
路妈妈挤到她身边:“妈给你说的,周五晚上乔迁新居,这么大的事你都能给忘了。给你打电话一个也不接。要不是打电话问了小简,都不知道你人在哪……”
路露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好几个未接来电,赔笑道:“里面太吵了,震动没听见嘛……”
路妈妈的视线已经移到了白濯的身上:“这位是?”
路露还没开口,他已经一脸乖巧应声了:“阿姨好,我是白濯。”
路妈妈点点头:“啊,小白啊。”
叫白濯一声“小白”,路露苦心经营八年也没达成的梦想,她妈妈只用了一秒。
作者的话:
白狗已经彻底变狗了。
“忙不忙?小白,一起顺道去吃个饭。”
这次路露终于赶在他之前开口了,“不了吧,白教授他日理万机,很忙的……”
她扭过头看着白濯,寻求着他的认同,“是不是,白教授?”
白濯罔顾她需要配合的目光,缓慢而口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我不忙。”
他放开了路露的手,顺势往前一步站到了路妈妈的旁边,“阿姨,我送您。”
路露腹诽,谁说生长在国外的汉国人就不知道人情世故,白濯一眼就分辨出谁才是家里的掌权者,这会可不是比她见机行事得多了?
路妈妈也把简琥喊住了:“小简,你也一块儿去。”
简琥愁眉不展的表情和那位39岁的正教授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晚上接着还有相亲,谢谢阿姨邀约。”
路妈妈“哎哟”笑了,“注意挑花了眼诶,小简。”
简琥揉着太阳穴苦笑:“我是真没得挑,不像路露。”
路露拍了拍她的肩膀:“咳咳,我也没有……”
几个人坐上车了之后,白濯问:“阿姨,叔叔呢?”
“他在家呢,”路妈妈雁过不留痕地将耳提面命融化在生活的涓滴中,“在咱们家呀,都是你叔叔做饭。”
“是,”正开着车的白濯颇为赞同地点着头,“路露做了饭之后,也是我洗的锅碗。”
路露心中“歔——”了一声,他说的……可是有且仅有的、把她赶出家去之前吃的那一顿吗?
路妈妈在上车前无意之中被简琥提醒到了什么,像她这样被社会毒打了几十年的中年人,每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其实都是意有所指。
“露儿,你前几天休年假的时候不是飞到冶城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嘛,大学时的那个同学周什么页……小周,结婚了没?”
就在那一刹那,路露看到反光镜中的白濯微微抬起了眼帘,镜面上折射出他雪冷的目光。
周页,就是那个陪她吃饭看电影压马路,打发大学时光的暧昧对象。
也许是无法破障对未来的迷茫,也许是无法承担对彼此的责任,又或者是因为感情还没能水到渠成。
当初两个人既像恋人又像朋友,来回横跳,始终差了口气。
一直到分开的那一天,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自从前几天在冶城的同学聚会以后,周页就开始频繁的给她发微讯。
有的时候直至深夜都不眠不休,路露一觉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翻开手机才看见。
就连周页一直空白的朋友圈里,都开始发一些大学时候的旧照。配词或者是一些带着追回的感慨,或者是一些对于岁月流逝的不甘,还有对于往昔青春时光的怀念。
每每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路露都会感觉到额心一抽,有种不妙的预感。
虽然学海无涯让她成为了介于男人和女人之外的第三种人类——女博士,但她也不是个傻子。
也许是醉心学业,无暇恋爱的路露与周遭发体变形,面容憔悴的女同学们比起来显得容华正茂。
沉寂了好多年的周页在同学聚会上一睹她的风采后,突然间像诈尸一样在微信上活了过来。
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兆头。
“没呢,妈,”路露小声说,“提这个做什么,这么多年了……”
路妈妈不经意地笑笑,“老朋友嘛,我看他经常给你发消息,同学情谊挂在心上,这是好的。”
她这是在暗中提点着白濯,别以为自己是个人类高质量男士就骄傲自满了,危机感是时刻存在的。
男人如狗,喂着吃不要,抢着吃才香。
因为用力,白濯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背都绷紧了几分。
其他各位亲戚已等候在小区门口,一看到主人家回来了,打招呼的打招呼,拉手的拉手,平时各自忙碌的亲戚们开始嘘寒问暖起来。
白濯此时在路妈妈的眼中已经成为了一个高挑美丽、可值得炫耀的人形挂件。
“小白啊,长挺高,瞧你的时候富贵包都快给阿姨治好了,”她笑眯眯地仰起头问,“1米95有吗?”
“没有的,阿姨,”白濯的眼神真挚得如同纯洁无瑕的林间小鹿,“净身高188,195那是加了鞋子和头发。”
路妈妈转头四顾,坦然自若地受着周围的羡慕嫉妒恨,“瞧瞧,这孩子多实诚!”
为了化解亲戚们心中的不甘,她又拉扯过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不怎么值得夸耀的人形挂件来承受炮轰火力。
“你们看着觉得露儿挺高的,谁问她都说自己净高168。其实吧,她只有1米64。平时的鞋子就没有下过4公分的。平底鞋比人家中跟鞋都高。”
“哎呀,可以啦……”
“女孩子娇小一点没问题啦~”
“男子矮了就垫不起来,女生还有高跟鞋嘛……”
路露这算是明白了,今天她妈用的是踩一捧一的策略,白濯是捧一,而她就是那个踩一。
今天她是注定要当白濯的垫脚石了,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苦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在饭桌上,路露正安静如鸡地夹着菜,听各位亲戚跟评委似的轮流上阵,把白濯问了个底朝天。
“跟露儿认识多久了?”“有七八年了。”
“做什么工作的?”“搞研究,跟路露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