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若看着这些夫人打听凌含光的体貌长相，心中害怕不已。

    凌含光要是被大宗门看上，成了宗门少奶奶，岂不是身份地位高他一头？难道要他一个大师兄日后对她行礼，当着她的面恭维她的丈夫？

    不可以，她不能，凌含光若是凭着修为比他高一头他还高看她一眼，若是凭借嫁了个好夫家是万万不可能的，他看不起她。

    凌含光拒绝了那些夫人，用一句话：

    「当年我以杀入道，杀的就是我的准丈夫和娘家。」

    祁若松了一口气，凌含光与他擦肩而过。

    这次，她却停了下来。

    「我要你看得起？你算什么东西。」

    祁若像是被扇了两耳光，凌含光是天才，悟性那么高，一定很聪明，她早看出他心里那些龌龊心思。

    对啊，她是凭借修为高他一头还是别的什么，都轮不到他来评价，他的评价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凌含光又闭关修炼，这次要突破元婴期瓶颈。祁若麻木地捂脸，他怎么了，为什么无法突破。

    可没过几天，三位九华子的故交好友宴请九华子，杀了九华子，让祁若去领尸体。

    「你们明月宗太不安分了，竟然妄想跻身十大宗。你们想取代哪个宗门？把哪个宗门挤下去？」

    「明月宗就一个九华子是化神期，其余都是些不入流的金丹、元婴，翻不了身的。」

    「我们要是再不出手，明月宗得踩到我们脸上。」

    祁若咬着牙带回九华子的尸首，准备后事。

    那些人都同九华子一样是化神期，他一个元婴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养精蓄锐，待日后再做打算。

    凌含光出关了，她听说九华子死了，她闭关不下去。

    「师兄，你怎么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仇我记下，待到日后必要他们千倍百倍偿还。」

    「我不喜欢这句话，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凌含光摸着九华子的棺木颤抖，祁若以为冷心冷肺的她终于哭了。

    可她却是笑得颤抖。

    「师父，这就是你的仁爱之道，你可是为你的仁爱丧了命。

    「我早说过了，修真界弱肉强食，强者杀人如同剁白菜一样，最强的人才能制定规则，你对旁人仁爱，旁人不会对你仁爱。所谓的仁爱和强势都是道的一种，都是为了修仙服务，可若是本末倒置，自然背离自己的道。」

    凌含光从棺木中拿出陪葬的法器法宝，拿走掌门传世之剑。

    「你做什么！那些法器是师父的陪葬！那把剑是掌门之剑，下一代掌门才可以拿！」

    「人都死了，一捧尘土罢了，要这些有什么用，倒不如给我用来为他报仇，物尽其用。剑是好剑，要杀人才好。」

    「你要做什么，你我都只是元婴期大满，那三位是化神期，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师兄，你可愿助我？」

    「你是去送死，你能不能别这么狂妄！」

    「师兄，可愿助我？」

    祁若看着她，她依旧是以往那副样子，或者是她一直都是这副样子。

    「怎么做？」祁若问她。他也是血性男儿，想为师报仇。

    「大办师父的葬礼，宴请宾客，待到宾客入座，关门上锁，控制整个明月宗，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祁若着手操办葬礼，凌含光拿走了明月宗所有的丹药。

    那是唯一一段时间，祁若和凌含光和平相处，不带怨恨的，不带嫉妒的，像寻常师兄妹。

    待宾客满席，凌含光提着剑走进去，祁若关上门，安排诸位弟子守好明月宗，不让任何人进出。

    凌含光服下三十二枚丹药，冒着经脉破碎、爆体而亡的风险强行进入化神期，与三个凶手厮杀四天四夜，最终险胜。

    祁若带人杀了三个凶手带来的八百弟子，回宗门时已经是废墟满地。

    看见祁若回来，剩下的宾客求他打开明月宗的禁制，让他们离开。

    「我们与这件事无关，我们一直很仰慕九华子。」

    「她是个疯子，她是个疯子！」

    祁若随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凌含光已经不成人形，鲜血遮面看不清脸，右手软绵绵地垂下，显然是断了，衣袍被血浸湿，一步一个血脚印。

    可她的声音还是没有一丝颤抖，全然如常：「诸位，今天的戏好看吗？」

    没人敢说话，修真界不要命的疯子常见，可被天道青睐的疯子不常见。

    她身上萦绕着天道的宏光，显然是天道觉得此女前途无量，道心稳固，天道对于她勘破天机，窥见真相的褒奖。

    祁若放他们离开，凌含光撑着剑不让自己倒下，等人全走完，才喷出一口血倒地。

    「我还要把那三个老狗的首级拿长剑钉到他们宗门的匾额上，此战快哉！」

    凌含光边吐血边说，祁若却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