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安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便是伺候爹和主母一辈子也是甘愿的,只求主子别撵了我出去便是最好的,哪敢企图别的。”
陆子岚不以为然道:“你这不争气的跟了你主子这么多年,却未曾得过青睐,也是你没那个能耐,你也常与外头来的人厮混,倒没见着你跟福生学得机灵些。”
荀安撇嘴道:“那个小妖精,得宠几日便乔张起主子的模样来,弄些个迷魂香迷了人的心窍,成日怀香揣玉,却不知那李公子只拿他当条狗罢了。”
陆子岚笑:“你懂什么,他这是前泽福露,后庭开花,奉了娘娘又陪爹。”说完哈哈一笑,进里屋吃点心去了。
那荀安不解这句,想了半日才顿悟,疑起心来,倒比平⑦<零⑤⑧<⑧⑤ˇ⑨ˇ零
另有一娇声道:“哥哥休要说这些则个,春暖花开的,怎地就受了冷,奴家还不至于那般弱不禁风,你道谁都跟这孟家的病西施般……呵呵。”
男声又道:“她这会子有了身孕,不得行房事,那一屋子的侧夫总有憋坏的……”
“噗,那日我还听人道有侧房的主仆躲在院里肏屁股咧!那叫什么,前泽福露,后庭开花,说得就是前头肏屄后开屁股……”
那洞中似是大动一番,男声更低些道:“说得我心里痒痒的,既是肏了你的屄,也想肏肏你这白嫩屁股……”
“哎呀,哥哥你可真坏,如今竟变着法儿地欺负人……”
“嘘嘘,我的心肝儿,休叫起来教人听见。”
二人声音渐没,只有耳语厮磨,衣衫佩环,窸窸窣窣,却不知外头孟湄已听得五雷轰顶,心下冰凉,周秉卿气得只要作声骂起来,孟湄忙捂住他的嘴,示意先退为好,周秉卿这才忍下,扶着孟湄又潜身出了水月榭。
回到花园,沐婴忙捧上来一篮子花朵,孟湄却全无欣赏雅致,周秉卿只道主母累了要回去休息,沐婴等人也忙侍候着往回走。
回了房,孟湄也只在榻中歇息,不发一言,周秉卿在旁陪着却坐不住,将手里的折扇打开合起,脸色很是不好看。
底下侍奉的都不知二人如何,只当是绊了嘴,亦不敢往前凑,只有螺茗儿打从外头要往里请安,有个小厮在阶前拦道:“哥哥这会子先别往里进了,主子似是不快,若有不慎,少不得要挨顿骂……”
螺茗儿打量这人面生,想他是沐婴幕下的,不禁啐道:“你算个什么狗东西也敢拦我?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在府里是什么号人物,纵使主子恼了,也是骂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贼囚!”
说罢往里去了,麻利儿替换下那递汤的小厮,往孟湄跟前一笑道:“这会子外头热起来,主子若感腻烦,不如先喝点梅汤,我让小厨房备了主子最爱吃的百合粥……”
没料,孟湄眉头一蹙,竖起眼睛来,一抬手,将他连人带杯盏一起打了,打得底下那人晕头转向,两眼发懵,杯子碎了一地,孟湄还不解恨似的,抽手欲要打,一旁的周秉卿却捧住其袖道:“湄儿身上有孕,切勿动了肝火再闪了身子。”
说罢,周秉卿抬起一脚朝螺茗儿蹬过去,那螺茗儿不设防,正踢到胸口,疼得不敢叫,只跪在地上哭喊:“主子饶命,主子饶命!今儿是小的莽撞,不该冲撞了爹娘的晦气,小的滚出去便是了……”
“我让你滚了吗?给我朝你主母跪着!”
“是,是……王爷……主母,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主母看在小的伺候主母多年的情分,饶小的……”
孟湄冷眼瞪他道:“我若不看着情分早将你乱棍打出府去,不容你这等色胆包天的王八羔子在我身边恶心我,因见你年纪大了,也该配出去了,我便只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便则了,若有不实,你可休怪我无情!”
螺茗儿听至此才觉出不好,心下马上慌了,只嗫嚅道:“小的再不敢隐瞒一句……小的对主母忠心不二,绝不敢妄言。”
孟湄道:“好,那我就问你,今儿上午你在水月榭的山洞里会的是何人?”
螺茗儿登时面如土灰,汗流浃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周秉卿厉声道:“还不快说?你那相好究竟是何人?”
“小的冤枉!今日小的一直在厨房帮厨,并未去过水月榭!”
“还敢扯谎!”孟湄一拍桌子:“你这淫货的声音我打小听到大,便是捏起鼻子倒了嗓子我都听得出来!”
“主母定是听错了……”
周秉卿道:“即便主母听错,我亦不会看错,你脚下那鞋子我今日可看得一清二楚,后府用度材料皆经我手,你这鞋子纳得不比平常,怕是你那情人送的,我劝你老实交代,若还嘴硬,休怪我用家法惩你!”
螺茗儿素闻这王爷向来御人如练兵,对待手底下的人从不留情,不禁吓得瘫软在地,浑身乱抖,只喊主子饶命。
周秉卿见他不肯吐口,心中不免狐疑,难不成这小子真是动了真情,与那贱人早已私定终身?若真有此事,那孟湄颜面何置?府上名声何置?到头来还是他这正夫家教不严,管家不妥才生此祸端,若被孟母知晓,她老人家本来身体不好,如今又要雪上加霜,周秉卿想至此,心中更恼。
孟湄也诧异这日日看大的小子如今竟然这般嘴硬,心中不免愈加好奇那情人面目,因道:“螺茗儿,我再问一遍,你若还不交代,咱俩的情分也尽了,你也休怪我无情,往后我只当孟府白养你一场。”
螺茗儿如此又抽泣起来,声声哽噎却不肯吐出一字。
周秉卿见他如此,便只好叫人来绑拖出去打板子,孟湄见螺茗儿早已溺了一地尿,人也没个人样儿,心里早有不忍,却也恨他这般的不懂事,身为自己跟前的人却还做出这般下贱事,简直给自己丢脸,不觉郁闷在心,想起往日他从小入府,恭敬侍奉的模样便流下眼泪,只觉一片真心皆错付,难免伤心不已。
周秉卿见状,担心她因此动了胎气,忙唤来吕元翰诊脉,复又低声叫宝瑞查看澹台宴的动静。
孟湄虽无大碍,却也毫无胃口,只进了一点粥便歪在榻上睡了,周秉卿嘱咐吕元翰陪着,自己却去看螺茗儿,以免用刑的班头将人打死,又回来叫沐婴去盘问今日上午于府中不当差的丫鬟,如有疑问的皆报来名字。
正当焦头烂额之际,陆子岚来看孟湄了,周秉卿老远见他携荀安翩翩而至,忍不住想起今日所闻,那主仆行的断袖之禁又是哪一房?这府中谁敢如此胆大包天?
要知端的,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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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帮男的真不省心啊,心好累!
第七十五章
子岚助解夫妻愁
第七十五章
子岚助解夫妻愁
话说孟湄游园却将那一对儿冤家捉了个正着,在屋里私审螺茗儿不成,只好将人拖出去打板子,园外的奴才们却不知这内中情景,只道孟湄和王爷闹架闹得凶了拿底下人撒气,各个儿的大气不敢出一下。
春喜在外头灶上只听说螺茗儿被主子打了,便如热锅上的蚂蚁闲不住,只要往外瞧去,那管事的王妈妈斜睨道:“主子打螺茗儿你又能怎地?难不成他是你的小肉?”
春喜只笑道:“妈妈说笑了,那浑崽子被打死我也只当看个热闹,只是今儿个午膳至今未传,上头又在气头上,恐待会儿上头难免迁怒于咱。”
王妈妈挽着袖子将头上的花簪了又簪道:“咱们一不上主屋,二不在主子面前侍奉,只一心做咱的饭,更不消说如今又大不同,主子想吃什么,那几个爷们儿都抢着送,主子撒气也撒不到咱头上呀,除非你个小雏儿想在主子面前逞能耐……”
“王妈妈吃的盐比咱吃的饭多,我哪敢有那个鬼心思,只是那螺茗儿打小儿就跟在咱主子身边,主子拿他当亲弟弟似的看,打了谁都不能打了他,可如今这般不寻常,恐是出了什么事……”
“你懂甚么,女子有孕,喜怒无常,就是老夫人当年生小姐时也是动不动地拿下人使兴儿,我那会儿年轻,哪懂些这个,只知道拼命干活不出错儿,倒也没被教训过一回,小主子出生那会儿,孟夫人便叫我去伺候饮食,这一晃,都快要伺候到小小主子身上喽……要说在孟府,哪个不在我跟前做低?便是搬来湄园,老娘我也是横着走的,灶上的人莫说受那外人欺负,便是各侧房的小爷们也都让咱们三分……”
王妈妈这厢正说着,一回头却不见春喜了,却听她早跑得老远:“王妈妈,听人说那螺茗儿拿到下头打板子了,我先去瞧瞧……”
“哎!你个死丫头,灶上屉里的蒸糕你不管了!”
纵是刀架在脖子上,那春喜都要往外跑,可惜用刑的地方在院子外围的净房,少有女子去的地方,更不会让闲杂人等随意出入,春喜情急,只好拔腿往花容阁跑去。
即便找到花容阁,也不敢莽撞去求陆子岚,她又是个别园的丫头,不可进侧夫房,因只得去找荀安,将手里的,头上的首饰全都摘与他央求:“好哥哥,这次螺茗儿那厮真的性命不保,还请哥哥求你家爹走一趟,好言劝劝主母,早晚留他个活口……”
说罢急得直掉眼泪,那荀安虽贪财,但也与那螺茗儿情同兄弟,只好道:“姐姐休哭,我那哥哥金刚不坏之身,主子打两下总是有的,就是挨几下屁股板子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我家爹能不能走这一趟,我也不敢跟姐姐说准,不过,若爹管不了,那这院里,怕是谁也管不了……”
“哥哥若是肯去说说情,请小主多念在平日里螺茗儿常来上覆之功,那边是春喜的大恩人了!”
?
说罢,春喜要跪,被荀安一把拉住:“这话怎么说的,我不过去通报一声,谁还不是个奴才,主子的事谁能左右……你快回去,杵在这被人撞了反倒让咱爹说不清了!”说完,使了眼色,叫底下的人将春喜强送出园去,他则回身进屋了。
话说那花容阁的陆子岚正抚琴,却见荀安进来添茶倒水,知他平日里没这般勤快,大概有事要说,便退了左右,只留他一人在侧。
于是,荀安便将那正房与主母闹别扭,结果又把螺茗儿打了,现在正用刑的事全部禀来,陆子岚当下撂了琴,起身道:“用刑?还有这等事?这螺茗儿越大越要死……湄儿身子可要紧?”
“小的只是偶尔听上房的下人说漏了嘴,并不知主母如何……”
陆子岚瞪他一眼道:“这般大事你竟不仔细打听,亏你和螺茗儿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不过这也太蹊跷,湄儿怎么就要打这孟府老仆,许是王爷的教唆?这也忒不像话了,走,去瞧瞧,不好说是那烟花郎带来的人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行至正堂,见只有周秉卿面有愠色,眉头不展,但四周安静,并无异象,陆子岚方知孟湄并无大碍,不由地心口一松,又拱手行礼道:“王爷早上时还神清气爽,如今怎地面有愁色,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王爷不快?我先替王爷教训教训。”
“子岚兄说笑了,此时你来得正好,湄儿刚醒,心中闷闷,想着你来了能哄她高兴一会子也好。”
陆子岚收扇一笑:“难不成是夫妻拌嘴,王爷惹了湄儿不快?”
周秉卿苦笑:“若是如此,怕是湄儿不至如此伤心。”
陆子岚听出酸意,倒也未解,留了荀安在外,挑帘进了内阁,见孟湄歪在榻上,云髻堆肩,懒怠描眉,红着眼眶,竟自有一番风韵,一旁的吕元翰正低声宽慰,见陆子岚进来,忙起身拱手相礼,陆子岚几步来到榻前,掏出帕子递过去因道:“湄儿为了何事如此忧伤,此时身子娇贵,可万万不能动气。”
孟湄见来者是他,心中甚是委屈,不禁叫一声:“表哥……那螺茗儿……哎!”说罢,只接过手帕抽泣,陆子岚忙坐过去揽她入怀道:“不哭不哭……我的心肝儿,可别哭,那螺茗儿犯了什么尽管打死他算了……万万不可动了腹中胎气。”
周秉卿虽看着肉麻,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吩咐关了门,这才三言两语将晌午之事低声道出,又道:“此事不好外传,如今只是你、我,元翰三人所知,这小厮又是孟湄贴身的人,你们又从小相熟,许是能劝着他招了供,如今必有闲言碎语传出,此事还要依托各位周全,我已下令,近期不许各园人等外出,我暗暗查访也总能查出一二,只是不知你兄弟是否意下如何……”
陆子岚荡开纸扇,脸上一时阴晴难定,缓缓道:“这螺茗儿实在不该啊……”
孟湄问:“想他不是一回两回的事,那丫头又知我体弱多病,恐是孟府旧仆里的人,你可知这螺茗儿的相好是哪个?”
陆子岚虽不知此人是哪个,但隐约感觉这荀安是脱不了干系,
?
只得佯装道:“男盗女娼的淫乱事总是背着人的,我若知道,也早不容他了,只是螺茗儿这人平日油滑机灵,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人能瞧得上他。”
吕元翰也道:“小生平日走动时虽常见螺茗儿侍候,但对他行踪却无所知,进府这些时日也没见他几次,更不知还能做出这等色胆包天之事……”
周秉卿道:“若是这般,那这厮倒也狡猾,只是刑罚至此还不肯吐口,想必与那女子早已私定终身。”
陆子岚道:“看不出这厮竟有这般痴肠,湄儿倒不如成全他二人也罢。”
周秉卿打断道:“这又成何体统!家仆通奸,私定终身更是罪上一等,他既从小进府,规矩不会不懂,明知故犯,即是不把湄儿放在眼里。”
孟湄也瞪陆子岚道:“这个表哥向来离经叛道,说些疯话,夫君休要理他。”
陆子岚道:“你若不如此说,恐那小子还不肯说呢,软硬兼施才好。”
孟湄愁云即散,转忧而笑道:“既然你有的是法子,那螺茗儿交给你好不好?他谁都不信倒是信你,从小若不是母亲瞧着你们闹得太顽皮,断是不能叫他来侍奉我,那小滑头在我院里也是憋坏了,门不能出,人不能见的,又不是读书的材料,想是如此,见了哪个丫头就失了心了……”说至此,又悔道:“哎,若说起来,倒也不能怪他!青春好几,竟也荒废……”
陆子岚朝她脸上作势捏了一把:“哎呦我的祖宗,可别这么说,他这贱民背着主子偷人还不怪他?难不成怪老太太和你?”
孟湄破涕打他:“去你的。”
二人嬉笑,气氛倒也好了许多,周秉卿道:“子岚既是看那小厮长大,想必对他脾气也略知一二,不如就听听子岚兄有何法子软硬兼施?”
陆子岚笑:“王爷,您用计沙场,神机妙算,区区一个小厮何足挂齿,我这愚钝脑袋可想不出什么妙计来。”
孟湄道:“你休又临阵推脱,你就去审螺茗儿,王爷去审府内人,我就不信找不出那小淫妇来!”
说话间,又听人来报,那螺茗儿挨了板子,这会子已昏死过去,孟湄满脸厌烦,只朝吕元翰摆手,周秉卿立即会意,忙道:“还请吕大夫随我走一趟。”
要知端的,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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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女尊,恐怕还是有尊卑贵贱之分
古人也没法拔着头发上太空,肯定还是会多少有些局限性的。
第七十六章
兄思大局弟隐事
第七十六章
兄思大局弟隐事
话说周秉卿虽已交代过不必把人打死,但那螺茗儿还是禁不住昏死过去,吕元翰便随了周秉卿检验伤势,敷了棒疮药,写了方子,又命庆竹去抓药,后上覆孟湄和周秉卿,暂且不表。
且说陆子岚从孟湄那领了要审螺茗儿的差,却不去瞧螺茗儿,倒是先关起门来独审了荀安,果然不消一个时辰,那荀安便将所知全部道出,一面跪下一面哭道:“荀安只那一回凑巧碰见那对儿冤家,我也只道他二人不过是做个露水情儿,谁想今日之事竟缘起于此,那小娼妇只央我来求主子去给螺茗儿说情,并未提起她与那螺茗儿花园私会之祸……小的真的不知,小的好冤枉啊!主子明察,我对主子向来忠心耿耿,从不敢说一句谎话……”
陆子岚嫌烦,打断道:“好了好了,事到如今说这些个也无济于事,也合该螺茗儿倒霉,被湄儿抓了个正着,又有王爷那么个恪守男德的愚忠之夫在旁,便是湄儿想饶他如今也难了,更别说这螺茗儿从小在湄儿身边侍奉,已如半夫,可偏偏他又另有所属,这难免令湄儿吃不消……若说别人也罢了,那春喜,是灶上王妈的表外甥女,王妈又是孟府的老仆,别说湄儿,就是老太太也得给几分薄面啊!”
“主子说得极是,这院里的下人早就分了新老两派,素日又早有些积怨,若此时再罪涉王家,恐也容易寒了老仆们的心。”
陆子岚点头:“此事切勿泄露,容我想个对策,既能保全王家颜面又能让湄儿饶过那浑东西……我看不如这样……”
陆子岚低声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荀安立马应声:“是,小的立刻去办。”
且说孟湄因这几日的事见了红,惊了湄园众人,周秉卿便将园中多半奴仆全都调配来日夜侍奉,众夫更是唬得恨不得在孟湄房外搭个帐子天天守着,那周秉卿更是一日都不放过吕元翰,紧追着叫他想办法,吕元翰诊了脉并不见异常,只得先开两服安胎药再计打算,幸而孟湄歇了两日便不再见红,众人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吕元翰连续几日熬在上房,回去时已是身心俱疲,庆竹打来水侍奉他洗脸蓖头道:“爹这几日真是辛苦,好在主母贵人有福,那腹中胎儿也是个小贵人……要我说还是爹的医术高明,也是老爷常说的理儿,这技高一人,墙就高一头,你看那院里谁不高看咱一等,就连王爷这几日也是拼了命地给咱送吃的用的……”
吕元翰笑笑不语,只仰着头卧在榻上,一时洗毕,庆竹又捧来花茶道:“昨儿沐婴送来的花茶,说是采摘新鲜的桂花茉莉,爹尝尝如何。”
吕元翰呷了口茶,只觉满口芬芳,不觉笑道:“这般好味是只独给我的还是大家都有?”
“只是爹一个的,想这也是王爷的意思,我看王爷是颇有提拔爹的意思。”
吕元翰摇头:“我在众夫里算年纪最小,资历尚浅,便是王爷有意,恐也不服众,更不消说还有子岚表兄这位自家亲戚可用,怎能轮到我呢……”
“爹此话差矣,王爷常说,德高才能望众,那陆公子虽是表亲,可处处拈酸掐尖儿,还爱呈公子脾气,不甚得人心,话说有才无德是不贤,有德无才是不能,唯有爹这般有德有才是大贤大能之人,咱虽进府进得晚,可主子有孕,这府上哪里少得了爹?”
吕元翰叹口气道:“你虽是个奴才,竟亦有鸿鹄之志,这般有心,也是难得,只是我不过是个行医术士,便是这会子主子们青眼我也不过是图我一时之用罢了,你可听过开到荼蘼花事了,万一若有不慎,那我也是要被众夫责罚第一人……”
“爹不必担心,我瞧着主子这一胎稳得很,再不济,还可以请咱们老爷进府来助爹也未尝不可。”
“此言不假,但待到主子生产后,府上定聘个小儿科的太医,父亲又不可久留,我也不过是得这昙花一现之耀罢了。”
庆竹转转眼睛,又压低声音道:“爹爹之耀,还可做主子的心腹之臣,如今螺茗儿东窗事发,爹何不趁此机会跟主子表个忠心,供出春喜来?…我在爹入府当晚可是听得真真儿的,那螺茗儿和春喜那时便犯些奸淫之事……如今螺茗儿死不肯咬出春喜,主子也是极力调查此事,不如借花献佛,爹得了主子的信任,往后事事皆易。”
吕元翰沉吟片刻,道:“此事不比其他,若供出那日你已知二人有奸却不禀来,反倒不好,那春喜又是王妈家的亲戚,我乃新人带新奴进府,得罪老仆也非明智,还是不便插手为好。”
“爹有所不知,现如今,那帮老东西们大有倚老卖老,仗势欺主的意思,若不趁此敲打一番,他们日后可要上天。”
“你小小年纪切勿参与此等纠纷!”吕元翰轻斥道:“院里人口杂,近日又出了不少事,你休要自作主张,到处惹祸,夹着尾巴做人是上策。”
庆竹见他如此,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侍奉他躺下睡了,一夜无话。
次日,吕元翰刚在孟湄处问过诊,便接到家父来信,看完登时脸色骤变,一时拿不定主意,恰逢此时,周秉卿从外走来,吕元翰刚要拜礼,周秉卿便道:“吕弟私下不必同我客气,如今孟湄气色好转,多亏了吕弟妙手医术啊!”
“湄儿身上渐好也少不了王爷的细心照料,如今府上大事小情也都由王爷照料,我等不过尽些绵薄之力。”
“吕弟不必谦虚,我正想着下个月给湄儿庆生之事,虽说湄儿身上有孕不便走动,可她近来常念母亲,想趁机回府里去住些日子,我只怕给老太太那里添些不便,不知吕弟是何意见?”
吕元翰脱口而出:“万万不可……这……”
“怎么?”见王爷起了疑,吕元翰只好如实道来:“不瞒王爷说,方才接了家父的信,信中提及孟老太太近来感了风寒,旅途又劳累,病灶复发,一时身上已不好几日,好在及时请了家父医治,目前渐好,但仍在病中,不适接触孕妇,家父特意嘱咐我不可泄露给湄儿姐姐,以免她方寸大乱,再伤了胎气……”
周秉卿听罢,便知是孟父照着自己的意思去做了,好在孟母病情好转,可转而又愁道:“此事我早已知晓,只是不好告诉湄儿,如今府里只你我知晓,切不可让第三个知道了去。只是生日宴的事,咱们还要极力阻止孟湄回府,不过即便如此,恐也瞒不住多久,老太太总不能不来看望湄儿。”
吕元翰点头,他也察觉到近来孟湄每提及母亲之事便总不免起疑心,一日她就泣涕道:“难不成母亲是生了我的气么?还是讨厌我这病恹恹的样子,如今怀了孩子,她竟也不来瞧我一下,想当初姐姐怀孕,母亲像请皇帝似的请她回府去养胎,全家一起供着……想来母亲到底是有些偏心。”
吕元翰笑:“老太太若说偏心也是只偏心湄儿姐姐一个,我从小多半在孟府上长大,早也见过孟太太对湄儿姐姐有多偏心。”
“那不过是小时,她总让姐姐谦让我罢了。”
“就是如今,我看孟府送来的东西和人也都比给芸姐姐的多一倍!”
如此说了几回,孟湄才渐渐打消疑虑,如今生日,母亲怎可不现?
二人正说着话,那边宝瑞急匆匆来有要事禀报,周秉卿忙告辞吕元翰出院子,宝瑞这才道来:“跟螺茗儿偷奸的人给抓住了!”
“哦是吗?”
“一切尽在王爷计算中,那人果然是老仆里的人……”接着,宝瑞耳语几声,周秉卿脸上一时阴晴不定。
要知端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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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来了!眼看着要进入到故事尾声,我发现我还有那么多肉没炖!
长]?腿“?老?阿姨?]追?更??整°理
第七十七回
俏仆尸遁惑人心
第七十七回
俏仆尸遁惑人心
话说荀安得了陆子岚的令,一面放风叫人严守螺茗儿,一面又秘密联系春喜,将其中内情一一道与她听,那春喜不听不知道,一听险些晕厥过去,回过神来哭天抢地:“我的好哥哥啊,殊不知你竟遭了这等罪过,你若有了三长两短,我不如一头撞死以示大恩呐!”
荀安道:“你且休要这般叫嚷,教那不相干的人听了去可是自投罗网,我如实和你说吧,这些我也只是听主子说来的,如今我不能将我家爹搭进去再害了他,可要我去将你二人之事禀于主母又对不起俺那苦命的哥,既是他已难保,索性我便帮你帮到底,你赶紧跑了算了……”
“哥哥为我受尽毒打,我若这样跑了又如何安心?荀哥哥,你休要替我主张,容我明日就去禀明主子,再不连累他人半分……”
“哎!你这丫头!”荀安哪想这春喜竟是这般刚烈性情,急得忙拦住她道:“我说好姐姐,你可不能只顾东却不顾西啊,如今螺茗儿已是被捉了去受刑,你再去投案,岂不是又多个人受苦受罚?俺哥死活不说姐姐也是为了保全姐姐,他好歹是跟着主子一起长起来的,主子再恨,断不能要了他的命,可姐姐矜贵娇体,哪受得了那个刑,春喜姐便是不为哥哥苦心着想,也为那灶上的王妈妈想一想,她进府多年,地位不比旁人,若是她知道这事,又是自己人犯了这等忤逆,教她又如何是好?便是主子不追究她,她也难混下去了……好姐姐,你可得慎重思量。”
春喜听罢,又滚下泪来:“到如今,我竟负心离哥哥而去,实在不忍……只是这王爷早已下了通令,里里外外加了这许多人手把守大门,我便插翅也难逃!即便跑了,也早晚会追查下来,那孟府有人在衙里当差,想拿我这样的丫头,岂不易如反掌!”
荀安悄声道:“若姐姐不是跑了而是死了呢?”
春喜骇然,颤声道:“你是说……”
“说你得了暴病一命呜呼,我到时与那大管家通个气,姐姐化成那尸体,我趁看门的交接时分将人运出城外,姐姐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遁出府了,到时就算俺哥受不住供出你来,你也早跑出外省去,谁也寻不着你。”
“可是……王妈妈……”
“放心,这几日王妈妈在为主母庆生忙碌,姐姐只装得了病不能传染主子为由搬到下人房去,等众人不注意时我便来送姐姐出去。”
春喜紧锁眉毛,思来想去又道:“荀哥为我费尽心思,我大恩难谢,只是此事若东窗事发,哥哥又难免受我牵连……”
“放心,这园里一半俱是府里老仆,老仆哪有不帮老仆的道理,若咱不齐心协力,那还不让那新来的都爬到咱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