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乔青羽 本章:第33章

    拿到冠军杯之后的第二天,周一,孙应龙把乔青羽喊到办公室,又提了大学自主招生的事。

    “你要是对北大还有念想,也不是不能赌一把,”他说,“用新概念当作敲门砖,如果你复赛能拿一等奖,就会有优势。”

    “当然,”他继续说,“前提是你的成绩能稳住。”

    乔青羽思考着。

    “依这个学期看,你的成绩进人大是没什么问题,但高考嘛,不到最后谁都难说~”孙应龙说,“想去北大的话……你想不想靠新概念搏一搏?这也是一条路。不过,提前告诉你,要是你高考成绩还不够靠的新概念进北大,那就是中文系。”

    中文系倒没事。

    “好。”

    孙应龙笑了:“好多人对北大有执念的,我猜到你会拼一拼。有梦想挺好。”

    北大,这两个字从嘴里吐出,让乔青羽振奋。夜里她把要报名北大自主招生的事告诉了乔陆生,听到新概念还要复赛,乔陆生微微蹙眉,不确定地摇了摇头:“之前不是说人大吗?复赛拿不拿奖,这谁能说得准?万一没拿奖,高考也没考好,北大不就去不了了?”

    “那就能选什么学校就去什么学校,”乔青羽回答,“我认了。”

    乔陆生头摇得更坚定了:“你自主招生报人大,先拿到加分,高考只要正常发挥,就算失误一点点,有加分,进人大还是有把握的。人大不好么?之前住对面的沐沐不就去的人大么?”

    “但是,”乔陆生一如既往的保守让乔青羽心生不悦,“北大于我不是不可能啊,我想试试。”

    “那两个都试试?”

    “我有特定目标,试一个就行了啊,试两个浪费精力,反而会影响高考。”

    乔陆生连连摆手,表情甚至有些厌恶:“那么费时间的啊!那么就报人大,什么作文复赛就不要去了,省下时间专心复习。你报北大,又要去复赛,耽误了学习,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新概念复赛我当然要去了。”

    “哪哪哪,我就说,”乔陆生一脸不满,“什么都想要到时候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能力做什么事,人啊,不能太贪心,女孩子就更不能贪心了……”

    这根本不是贪不贪心的问题,乔青羽愤愤地想,这是敢不敢接受挑战突破自己的问题。

    “你给你妈打电话,问问她,”乔陆生说着把手机递了过来,“她说行,就行。”

    拿过手机的乔青羽心里是忐忑的。她劝慰自己,妈妈是最支持她拿好成绩出人头地的人,所以,不用害怕。

    电话通了,李芳好似乎正打算睡觉,那边很安静。乔青羽把自主招生报名及新概念复赛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感觉那边的呼吸越来越紧。

    “青青啊,”夜的寂静放大了李芳好声调中的急切,“新概念复赛要去上海,还要三天,别去了。”

    这边的乔青羽没吭声。

    “还有啊,你说到就算成绩不够也能进北大中文系,中文系出来能干吗?”李芳好憋着气,“找不到工作,自己都养不活!”

    “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

    “自主招生报复旦,或财经大学,有的吧?学金融,”李芳好不容置否地打断乔青羽,“我打听过了,大学没专业重要,搞金融最挣钱。人大金融分数高你还不一定能进去……你的成绩够复旦,接下来还要好好努力,千万要稳住,金融分数都不低的……自主招生也要瞄准金融方向,争取拿到加分。”

    “妈,我对金融没什么兴趣……”

    “我看你就是对看闲书有兴趣,写一些没用的文章有兴趣,写东西能挣钱?”李芳好怒意压不住了,“新概念参加一次就够了,还总是去的?还要去上海三天,我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去上海?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像何飞海那样,考个全省前十,去北大学金融,我就让你去北大,不然去北大就是白费钱!爸妈挣钱多不容易你说说?”

    “就是说我不能去上海复赛,而且必须学金融。”

    “多挣钱了日子才好过,这个道理都不懂?”李芳好气得大喘气,“现在还看闲书的?别看了,看坏脑子!”

    “我早就不看了。”乔青羽愤怒又委屈,眼泪快落下来。

    “千辛万苦给你转到二中,不是让你搞这些没用的东西!”李芳好吼出声,“读那么多年书,方向不对就白忙!爸妈陪着你白忙!”

    连乔陆生都听不下去了,拿过了乔青羽手里的手机。

    “好了好了,”他边说边示意乔青羽去洗澡,“青青乖的。”

    “她心里飘了你不知道!总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哪里看得出来?!”

    “这不是问你意见嘛。”乔陆生很是无奈,边说边打了个深深的哈欠。

    “我不在你就让她野吧!”

    “你不在她状态好得很!你看看她这学期的成绩!”

    “哼,没有我你们高兴了,是我碍着你们家的路了!”

    他俩隔着电话开始争吵,全然不顾乔青羽在场。她躲进洗手间洗澡,出来时看到乔陆生盯着电视,两眼无神。

    “爸,我睡了。”

    “新概念复赛你想去就去,”乔陆生说,像是在和李芳好赌气,“要多少费用我给你,别让你妈知道。”

    “哦。”

    “自主招生报人大,”他举起遥控器把电视一关,“别听你妈鬼扯,大学比专业重要。”

    乔青羽没吭声,走进房间,静静地关上了门。

    她谁的话都不想听。“北大”二字像一粒种子,在她心里落地生根并发了芽,连她自己都撼动不得。可按照李芳好的说法,进北大必须学金融,这何其困难!她自认不算聪明,靠的是勤奋,在学习上已经拼尽全力。

    面对她的困境,孙应龙也是无解。

    “父母的建议可以作为参考,”他对乔青羽说,“最终决定还得你来做。很快你就是成年人了,这是你自己的人生。”

    同时他让乔青羽尽快决定,早点准备,不要摇来摆去。

    晴朗无风的初冬午后,乔青羽来到图书馆的机房,想了解关于大学和专业的信息。一如既往,机房里坐满了人,唯独最靠近门的那台机子空着,桌子上有本宣告领地的书,封面印着Chemistry.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乔青羽很烦心。她纠结地在门边站了会儿,决然地转身离开,却一回头就看到了明盛。

    正在上楼的他站住了,与她隔着几级台阶,视线越过她,看向了机房内的那个空位。

    乔青羽垂下眼睑向前走。

    “喂,”明盛微微抬了抬手,拦下她匆匆的步伐,“不是有空位吗?”

    “那不是你占的位置吗?”

    “是,”明盛收回视线,下巴微颔,看向她泛红的耳垂,“但你可以坐的啊。”

    有两个高一的女生走出阅览室,见他俩杵在楼梯中间,面露惊异,缩起脖子飞快经过了他们,又频频回头。

    “我不用,”她轻语,尽量镇定地看向明盛,耳垂的炽热却蔓延至整个面颊,“谢谢。”

    “你想查什么?”

    “就是,”张开口,乔青羽却觉得自己没必要回答他,“大学和专业,哪个更重要。”

    明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爸妈让你优先考虑大学?”

    “他们意见不统一。”

    “你自己呢?”

    “我不知道。”

    “那你还不上网查一下?”明盛语调温和,笑意在眼里清漾,有些狡黠,又充满把握,“你肯定不想被掌控,对不?”

    乔青羽轻轻点头。

    “去用那台电脑,”明盛又说,语气加重似命令,“当我不存在。”

    -

    在同学看她的眼神中,乔青羽感觉到学校的空气变了,不再冷峻扎人,就像这意想不到的温暖初冬一样,竟一日比一日柔和。

    乔青羽想,这也许和那篇入围新概念的作文有关系。文章被校报收录,不再匿名,占据了半个版面,文章下孙应龙的评语是“真挚,坦荡,无畏,情感如露水般饱满晶莹”,与她同版的还有两篇文章,一篇是艾滋病的科普,另一篇是心理老师乐凡写的,说“比疾病更可怕的是歧视和排斥”。

    但不可能全是那篇文章的功劳。明盛特意等她拍集体照,并把自己面前的位置留给她这件事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在学校里砸起连绵不断的议论暗潮。在食堂吃饭或者等公交时,总有人好奇地打量乔青羽,仿佛她是第一天来到二中似的。不过相比一年前的被轻视,现在众人投向她的眼神里大多带着欣赏,甚至敬畏,仿佛要把她托起来,令她偶尔会产生漂浮的晕眩感。

    有一次,放学后她等公交回家,发觉几米之外的几个高一男生集体转头看她并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她有些不自在地往边上移了移,想躲到站牌后,这时其中一个男生被其他人推了一把,走向了她。

    “学姐,”男生腼腆笑着,“你是乔青羽学姐吧?”

    乔青羽点头。

    “哦,我们都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很有气质,”男生笑得羞涩,回头指了指后方的那帮同学,“顾浩一说要追你。”

    “啊——齐远你想死啊,”后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欲冲过来,却被其他人笑嘻嘻压住了,“你想害死我啊……”

    男生退回去了。在他们的笑闹声中,乔青羽不止一次听到“盛哥”这两个字。

    好像一夜之间大家就相信了她和明盛之间有不可点明的暧昧关系。回想去年,因为和明盛的冲突,也在一夜之间,她在学校就受到了无声却彻底的孤立——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乔青羽无奈地感慨着,眼前闪过明盛的黑眸,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那天在机房查了近半小时“学校和专业孰轻孰重”后,乔青羽找到孙应龙,告诉他自己确定要报北大的自主招生。

    明盛说她“肯定不想被掌控”,他说得非常精准。北大算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不。“北大”二字,只是因为自己这半年成绩不错而衍生出的,符合各方期盼的充满光环的梦,说是随波逐流的虚荣也不为过。

    她喜欢的是写,所以学中文其实挺适合她。她要为自己的喜好开路,掌握自己的人生。

    孙应龙很赞同她的选择。

    “你妈妈不在这半年,我感觉你状态越来越好了,各个方面都是,对高三学生来说,可不多见,”他笑道,“考试很稳,开始参加集体活动,还有精力偷偷参加新概念。”

    乔青羽不好意思笑了笑。

    “你妈妈会很欣慰。”

    “但我违背了我妈妈的意愿……”

    “没事,”孙应龙大手一挥,“我会帮你解释一下的。年轻人应该怀有更高的梦想。我看好你,在写作上,你可以有所作为。”

    乔青羽很感动。

    之前在文具店买的记录心情的薄本子已经被她用得差不多了,那天,她翻到最后一页,认真记下了那充满暖意的一周。

    阳光的翅膀雪白,未来高悬于青空,闪闪发光。

    晴天

    进入二零一零年的前一天,乔青羽收到了王沐沐的回信,照例由关澜放在她的桌上。信放下了,关澜没走,一屁股在旁边坐了下来,右手托住后脑勺,半趴在桌上看她,眼里充满质问,一副“瞧你又被我抓住了”的表情。

    乔青羽已经习惯了她那鬼灵精的样子,顾自拆信,等着关澜开口。

    “阿盛为什么要去江滨搞事情?他早不跟校外的人往来了,怎么突然又去滨江搞事情?”

    手上的动作停了,乔青羽疑惑:“什么事情?”

    “打架啊,”关澜无奈地拍乔青羽的肩,“你果然又不知道?”

    乔青羽摆了摆头,神情严肃了起来。

    关澜却兴奋不已,一把勾过乔青羽的脖子,在她耳边绘声绘色:“大哥我真的很佩服你……上周末江滨的一个厂房里有一帮人打群架,上社会新闻了都!有个人浑身是血,被送进医院了都!剩下的通通被抓进派出所了!第二天,礼拜一,上午阿盛不是没来吗?据说他就是被喊去派出所问话了,因为一帮人说是受他指使的!黄胖子都去派出所了呀!”

    见乔青羽脸色越来越凝重,关澜满足极了:“但你也看到了,阿盛本人没参与,去派出所也只是被问话,毫发无伤,放心啦。”

    “学校里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不过呢,”关澜语调一转,勾着乔青羽脖子的手紧了紧,“经我出色的侦察能力和信息收集能力,我确定肯定以及笃定,阿盛做这件事跟你有关。那——”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拖长声音道,“那个厂所在集团的董事长叫明苍,是明家老大,有个弟弟曾经叫明隽,现在叫明兆群,两个妹妹,一个叫明雅,在美国当教授,一个叫明郁,是个年少成名的书画家,嫁的男人叫温求新,有个独子叫明盛。”

    她一股脑儿说出这些,看了眼乔青羽,神秘地笑了,把声音压得更低道:“被打进医院抢救的那个人一头长发,据说叫黑哥,是个横行在江滨的混混,这两年惹出不少事。几年前他默默无闻的时候就欺负了刚进寰州旅游职业学校的乔白羽,一年前,他还把手伸过闽江,欺负寰二中的乔青羽……我太能理解阿盛了,换我,反正家里有人,早把他打得找不到牙。”

    乔青羽想到在书城碰到的开跑车带明盛去买书的年轻人,是他另一个表哥,明盛应该就是借用了他们家的厂房。

    “不过我猜阿盛爸妈气死了,尤其他爸,”关澜充满同情地说,“他爸对他超严。高一的时候阿盛比现在闹腾多了,他爸三番五次跑学校,说学校对阿盛的管教太松弛。他妈妈不太管他的,他爸自己又太忙了……以前我听阿盛说过,他爸管他的办法就是设立高目标,还不止一个,让他没时间弄别的。”

    “嗯。”

    “嗯什么呀,总这么超然冷静,”关澜不满地撇撇嘴,“阿盛默默替你出气,天啊这难道不是偶像剧……你还心无波澜?”

    她责备的眼神令乔青羽心虚地抬不起头。

    “既然他做这件事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就别乱猜测了。”

    “嘻嘻嘻,”关澜乐了,“既要掩护自己又要帮他,有你的!我就说嘛,阿盛都这样了,哪个女孩扛得住~好啦好啦,我懂了~”

    乔青羽大惊失色:“懂什么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关澜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望向乔青羽一直拿在手中的信封,脸上又现出一丝困惑,“不过,之前沐沐学姐把他的照片剪下来还给他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沐沐姐是要把照片给我,乔青羽暗想。时隔数月,王沐沐的这个举动在她看来明确了些——如果说明盛是她的执念,那她剪开童年合影把明盛交到乔青羽手里的动作就是“交付”。乔青羽想,也许她早就觉察到自己对明盛,并不像自己表现出来那样毫不在意。把明盛的童年照片当作礼物送给自己,是交付,也是肯定,甚至鼓励。

    肯定自己对明盛的念想,鼓励自己接受他。

    “还有啊,乔青羽,我发现你最会骗人了,”关澜说,“要不是你写那篇暗指阿盛和沐沐学姐的文章,我才不会那么确信他们之间有故事呢~说他们没有关系的是你,写他们美好羁绊的也是你,我真是服了你了。”

    你不知道我写那篇文章时的心情,其实痛到了极致,所以能够仰视他们,以卑微又麻木的姿态。

    可乔青羽只是看着关澜微笑,什么都没说。

    关澜走开后她抽出王沐沐的信,信纸展开后看见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王沐沐一反往常的温婉,穿着松松垮垮的黑T,头发绑成凌乱的马尾,单腿拱起坐在地板上,很有嘻哈风格。

    “因为舍友的关系,我在学校边的一个舞蹈工作室学街舞,是不是很意外?”信里王沐沐写道,“小时候我学过几年芭蕾,我挺喜欢跳舞,可惜后来没钱继续上培训班了……选择街舞,因为很飒很酷。每次我练完街舞都会大汗淋漓,我喜欢这种感觉。北京室内有暖气,热得我只好穿短袖。”

    “短袖”二字点醒了乔青羽,她拿回照片仔细端详,见王沐沐裸露在外的手臂光洁如新生,没有一点伤痕。

    她欣慰地笑出了声,紧接着继续读信。

    “我们宿舍夜谈经常会说各自的高中,寰二中她们竟然都知道,说是有名的好,还说人大条件不够好,问我更喜欢高中还是大学,我当然毫不犹豫地说大学了。”

    “因为大学和高中太不一样了。校园大,上课在不同的教室,同学都来自五湖四海,能自主安排的时间很多,生活和世界都是流动的……不像高中,每天三点一线面对同样的黑板同样的面孔,连烦恼都是三年如一日的一成不变。”

    “二中是很好,二中也很可怕,竟然有那种能影响大部分人的判断力的学生——也有可能是高中生活太无聊了?那样的学生,且不说他本人的好坏,他的存在,就会把学校变成一个无形的等级分明的丛林。我现在回想自己在二中的生活,别人看我走在云端,给我欣羡的眼光,让我误以为自己处于丛林之上,这种感觉害了我多少……”

    “你知道吗?别的高中都没有这种事这种人的,”王沐沐写道,“离开二中那个舆论场,我才做回了我自己,做自己的感觉真好。”

    “哎絮絮叨叨跟你说这些干嘛呢,你跟我不一样,你的自我很强大,不会被外界影响。”

    倒也不是的,乔青羽想。

    “你说要来人大,我太开心了,”最后,王沐沐写道,“不过我预感你会去更好的学校。加油!”

    放下信纸,乔青羽望向窗外。期中考后换了座位,她早就搬离了窗边,现在位于第四排第四列,教室正中,和去年的这个时间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的心境。玻璃洁净如新,在二零零九年的最后一天,她感觉自己轻盈得就像窗外闪耀的晴天。

    -

    期末考试那两天,乔青羽不止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苏恬要报考北京电影学院。她本就是舞蹈艺术生,按说没什么意外的,可因为有几张她穿着古装的照片在同学中流传,所以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是电影学院点名要她,有人说她寒假就要去横店拍戏了,还有人说她请大师算了命,三年内一定爆红。不管怎样,她确定不去美国还一个劲抛头露面,按照关澜的说法,这其实是报复,对明盛拒绝她的报复。

    “想要证明自己是被众星捧月的,是女神,风头大大盖过阿盛,让阿盛后悔咯,”关澜极其不屑地说,“切,阿盛会吃她那套?”

    “你也考电影学院关澜,”坐在她身边吃饭的邓美熙接话,“你以后去做编剧。”

    “可以哦?”关澜眼睛睁大了,“可以啊你邓美熙,给我指了条明路啊!大学就要去有意思的,电影学院俊男美女多,最有意思了!”

    邓美熙抬起眼,和坐在关澜对面的乔青羽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而后邓美熙迅速低头扒饭,像是很不好意思。

    她们两个吃饭喊上乔青羽是最近一周的事。开始那两天基本都是关澜在说,乔青羽本就话少,邓美熙则像是刻意不开口。后来就自然些了,尤其是什么都敢说的关澜突然问她们两个,要是现在让明盛选班花年级花校花什么花,他会选择她们当中的谁的时候。

    结局当然是关澜被邓美熙一顿好打,打完了,邓美熙笑着瞄了乔青羽一眼,像是自嘲似的甩出一句:“我就是个笑话,我认了。”

    “都是因为跟你混一起啦!”她回头朝关澜怒吼,又抬手打她,“我本来也很高冷的好不!你这个谐星!天天看热闹不嫌事大……”

    “噢~爱妃救我,爱妃~”关澜朝对面的乔青羽伸手。拉上班里最好看的两个女孩后,她颇有成就感,对外宣称邓美熙是她的“皇后”,而乔青羽是她的“爱妃”。

    很滑稽,也很轻松,乔青羽喜欢和她们一起。

    多亏她们,乔青羽终于有了融入班集体的感觉。

    课间会有同学凑过来跟她讨论学习或者闲聊,上学或放学走在广场上时,会有女生跑过来跟她一块儿走。她知道了坐在自己后面的高驰原来也是顺云人,而早就因物理竞赛获得保送清华资格的秦芬,也是个看了许多名著的书痴。

    寒假开始前,班级照例开茶话会,黑板上的“新春茶话会”几个大字是众人推举乔青羽写的。茶话会上好几个人拿着手机相机狂拍照,乔青羽经常被抓拍或要求合影。不再有视而不见,不再有冷漠,所有人都充满了善意。茶话会结束时,听说乔青羽过几天就要去上海参加新概念复赛,众人纷纷鼓掌,并齐声喊了“加油”。

    乔青羽记住了他们的每一张喊“加油”的脸,心中却有个填不上的黑洞——这当中没有明盛。

    他期末考结束后就消失了,飞去纽约,参加第二场SAT考试。茶话会这天刚好是他考试的日子。听班里另两个参加过SATII的同学说,他六月份高考时就去香港考过一次,成绩挺好,但还没达到他爸爸的要求。后来十月份他爸爸要求他再考一次,获得更高的分数以保证进入名校,但明盛没有听,而是把时间都用来准备市男篮了。所有人都不懂他为什么要在篮球场拼命——对二中来说,拿冠军不是难事,而对他而言,拿到资格也不是难事。

    “阿盛老爸太严了,”一个同学说,“申请材料都交了还要逼他考试,说是他还没证明出自己的实力。”

    “不是有句话叫虎父无犬子嘛,”关澜点头,“但阿盛真的惨。”

    “你们不觉得他们两很像吗?”乔青羽若有所思,“做一件事就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极致,不会因为达标了就停下来。”

    她难得开口,正在讨论的几个人吃惊又崇拜地看向她,随即互相交换了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紧接着,口无遮拦的关澜让乔青羽瞬间面红耳赤。

    “是的是的,我们都是雾里看花,就你最懂他了。”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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